我们对男孩儿的所有希冀和担忧都来源于我们周遭的文化对男孩儿的意象和态度。对男性和女性的社会期待深深地烙印在我们的大脑中。还记得那个不愿给她8个月大的儿子穿黄色睡裤的妈妈吗?虽然她对自己的性别刻板印象非常不满,但是文化对她的影响却非常强烈,以至于她无法抗拒。如果她真的给儿子穿上了黄色的睡裤并带儿子到公共场合,不仅其他人会觉得儿子穿着“女孩儿”颜色的衣服很奇怪,而且她自己也会觉得不安。

我们所有人的心里都有这样一个关于男孩儿的意象,这个意象告诉我们男孩儿“应该”是什么样的,他们“应该”喜欢什么东西。任何一个9岁大的男孩儿都可以告诉你这个意象是怎样的:“强壮、坚忍、爱好运动、不能哭。”许多父亲,包括一些母亲,都同意这种观点。即使一些父母希望儿子生活得更加自由而不受刻板印象的束缚,他们也会由于担心儿子长得不够强壮,性格不够坚忍而打退堂鼓。他们害怕儿子长大以后不符合传统文化里的模式。

全世界所有的男性都希望他们的儿子能够在大家认可的方面表现得强壮有力并且有所作为。在美洲,这些方面包括垒球比赛、狩猎和修车,在巴西则是足球,在香港和以色列则是好的学业成绩。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达到传统文化中男性的标准。由于文化在我们的心里深深地植入了这样的梦想,所以在很大程度上,这些梦想就是我们对儿子的希冀,虽然有时候我们并不喜欢。

我曾有机会观察过很多国家的男孩儿的童年时代。我看到不同的文化对男孩儿的要求是非常不一样的。在许多国家里,尊敬父母和老师,服从宗教教规就足以成为令人喜欢的男孩儿了。在美国,传统文化对男孩儿的期待则相对狭隘。由于男孩儿不喜欢被塑造成感性的和享乐的,从而导致许多男孩儿痛苦地觉得他们缺少男孩儿的某些基本特征。在这种文化里面,男孩儿过得比较辛苦,因为对坚忍和运动能力的要求无处不在,而且许多关于男性的观念都是杂乱的。在这本书中,我将会讨论如何理解文化期待所带来的压力,如何应对,特别是碰巧你儿子不符合文化的期待时该怎么办。而且,我们大多数人的儿子可能都不符合。

媒体中关于男孩儿的意象

在美国,养育男孩儿很艰难。有一段时间,媒体中关于男孩儿生活方式的意象反映了诺曼·洛克威尔(Norman Rockwell)的作品中男性温和优雅的样子。我们的媒体最担心的是电影、电视剧和广告中暴力和坏男孩儿的形象。

今天,不只是电影、情景喜剧、广告在破坏男性的形象,新闻里面总有关于男孩儿的消息,并且用大标题把他们描绘得很糟糕,说他们可能会变得暴力、有攻击性、有自戕行为、无礼、容易冲动,并且有行为问题——这是一个叛逆的、孤独的、迷失的男孩儿世界,一个被电视暴力和黄色流行文化所迷惑和教化坏了的男孩世界。

现在,互联网提供了一个媒介,男孩儿们在网上可以通过访问和建立网站、聊天室以及博客的方式来表达自我;男孩儿非常渴望参与复杂的(但仍然是暴力的)联网电脑游戏。对父母来说,这是一个让人迷惑的景象,令人兴奋但也令人不安,在网络上很容易碰到色情图片,并遇到色狼。因此,男孩儿们以一种新的方式表现出充满渴望的、有控制力的,但又脆弱的形象。

为了写这本书,我做了超过700次的访谈和调查。在这些访谈和调查中,几乎所有的父母和老师都提到了对攻击或暴力、色情媒体,或者当下男孩儿生活中男性的负面形象的担忧。父亲和母亲表达了相似的忧虑:

男性总是以愚蠢或者粗鲁或者兼而有之的形象出现。我相信,社会对男性和男孩儿所缺乏的尊重通常让男孩儿很难对自己和自己将成为男性的事实感到满意。

我对我们的社会教给男孩儿的关于如何做一个男人的东西很担心。我对媒体中描绘的暴力、色情非常担忧——可是这些东西却到处都是。

男孩儿之间的暴力冲突和对这些主题的不断重复渲染会使你对男孩儿的本性、对自我,以及你作为父母对孩子的影响,产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