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和伊斯兰国家的接触,很早的时候就已开始,在宋元时期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在数学方面,见于记载最早对于欧几里得《几何原本》有所研究的人是成吉思汗之孙蒙哥。《多桑蒙古史》称:“成吉思汗系诸王以蒙哥皇帝较有学识,彼知解说Euclid之若干图式。”蒙哥是通过《几何原本》的阿拉伯文译本而了解古希腊数学的。1271年,元世祖忽必烈下令在上都设立回回司天台,由著名天文学家波斯人札马鲁丁领导。回回司天台的主要任务是编制回历,供我国信仰伊斯兰教的民族使用。明朝钦天监中仍设有回回科,直到清康熙时才撤销,专门编制回历的机构前后共设置四百余年。在这一时期,伊斯兰国家的天文数学知识陆续传入我国。据元朝王士点、商企翁著《秘书监志》记载,当时回回司天台曾收藏有多种阿拉伯文数学书籍,如:兀忽列的四擘算法段数十五部,罕里速窟允解算法段目三部,撤唯那罕答昔牙诸般算法段目并仪式十七部,呵些必牙诸般算法八部等。有些学者认为“兀忽列的”就是 Euclid的音译,因此欧几里得《几何原本》15卷已在元代传入我国。后三种著作中,“罕答昔牙”意为几何学,“呵些必牙”意为算法,但究竟具体是哪些数学著作还有待于进一步的考证。元朝时,阿拉伯数码也曾传入我国。 1956年,在西安市郊元朝安西王府旧址发掘出五块铁板,上面都刻画有用东阿拉伯数码表示的六行纵横图(亦称幻方,同行、同列及同一对角线上的数字之和均为111,见下图)。这类铁板可能是王府人员作为驱魔避邪用的器物。1980年上海浦东陆家嘴又出土一枚可佩戴的玉挂,上面刻有四行纵横图,所用数字亦为东阿拉伯数码。但是,这种阿拉伯数码并没有被当时的人们所广泛使用,至于其纵横图的来源则尚无人研究。在明代的一些著作中还介绍了在伊斯兰国家通行的“土盘算法”,“格子算”(又称“铺地锦”),球面三角法和角度的六十进制等。但总的来说,中世纪阿拉伯数学在中国的影响,远不如它对欧洲数学所产生的巨大影响。

在阿拉伯数学传入中国的同时,中国数学自然也会传入伊斯兰国家。十三世纪中叶,蒙古军队西进占领巴格达之后,旭烈兀汗建立了马拉盖(今属伊朗)天文台,并任命著名天文学家和数学家纳速拉丁·图西主持工作,编制了著名的《伊儿汗历表》。这个天文台拥有四名中国天文学家,据记载,“旭烈兀汗曾自中国携有中国天文学家数人至波斯,其中最著名者为Fao-moun-dji博士,即当时人称为先生(Singsing)者是已。纳速剌丁之能知中国纪元及其天文历数者,盖得之于是人也。”这些人除天文历法外也必定熟悉中国数学,并且会把中国的数学知识传播给其他国家的数学家和天文学家。此外,中国数学曾对于印度数学产生过重要影响。八世纪之后,印度数学知识不断传入各伊斯兰国家,印度数学家如婆罗摩笈多等的著作被译成了阿拉伯文。现在在流传至今的中亚数学家的一些数学著作中,仍然可以找到诸如与中国古代的十进位值制记数法、分数记法、四则运算、三率法、盈不足术、重差术、百鸡问题等极其相似的数学内容和算法,这些很可能是直接从中国或通过印度这两条途径传入伊斯兰国家的。在十五世纪,兀鲁伯修建了撒马尔罕天文台,著名数学家和天文学家阿尔·卡西是这个天文台的主持人。在阿尔·卡西的名著《算术之钥》(1247)中,有些数学内容如除法、开平方和开立方法、“契丹算法”、“百鸡问题”等都有吸收了中国古代数学成就的痕迹。尤其是高次开方法,开方不尽时命分的方法:

以及二项式定理系数表(贾宪三角)等等,更和宋元算书的内容完全相同。而这些数学知识,在当时除了宋元算书外,还没有任何其他国家的数学著作提到过。因此有理由认为,与古希腊和印度数学一样,中国数学也曾给予阿拉伯数学以一定的影响。而阿拉伯数学在世界数学史上占有公认的重要地位,它对欧洲数学的发展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