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入诗”与“称谓进对”是我国古诗中有趣的文化现象。

乏味的数字,一进入诗歌,就成了加深情感的因子,让人感动。这方面最典型的莫过于张祜《何满子宫词》。

全词如下: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这首五言绝句,短短二十字,便嵌入了四个数字。首句“三千里”从字面上看是从空间写路途,实质上却夸张地表达了宫女的恋乡情结和悲惨人生。次句 “二十年”表示实实在在的时间,在森严的深宫虚度二十年,无异于活着的死人,这是哀叹人生的不幸。三、四句的“一声”与“双泪”,让宫女迸发出埋藏极深、蓄积已久的怨情及痛苦。这首诗借数字写宫女的哀怨,一唱三叹;简单的数字含情蕴藉,曲折多变,推波助澜,把皇帝蹂躏下的女性那种千愁万恨,哀怨之情,写得凄婉感人。(杨沛郁先生鉴赏语)

可以说,全诗,若没有“三千里”“二十年“这两个数量词,就无法写出宫女离家路途的遥远和入宫时间的长久,没无法突出了封建社会中无数宫女的悲惨命运。如果“一声”“双泪”两个数量词,就无法表现宫女的悲凄惨绝。一句话,没有数字,整首诗就无法具有这么震撼人心的力量了。

而“称谓进对”,也是一道亮丽语言文化风景线。

先看一个“称谓进对”的故事。

说的是李清照和赵明诚都博学多才,又精通诗词格律,是名噪一时的“诗词夫妻”。有一次,两人参加青州有名的乌老寿星的150岁的寿宴,众人邀请清照夫妇合写一副对联,祝贺乌老寿诞。

赵明诚挥笔而就:

花甲重逢,又增而立年岁;

李清照也是一挥而就:

古稀双庆,复添幼学青春。

这一对联,嵌入年龄称谓,上联嵌入“花甲”“而立”,“花甲重逢”即120岁,“而立”是30岁,两数相加正合乌老寿辰。而下联嵌入“古稀”“双庆”“幼学”。“古稀”70岁,“双庆”便是140岁,“幼学”是10岁,加在一起,也恰是乌老寿龄。

乌老欣喜异常,亲自铺开宣纸请他们再赐书一副。赵明诚纵笔写下五个大字:

三多福寿子

李清照目光落在乌老的书架上,灵机一动,低头写道:

四诗风雅颂

这一对联,嵌入数字,一是祝福,二是品赞。

赵明诚一心想难倒李清照,又写了几个大字:

乌龟方姓乌

众人一愣,乌老脸上顿时也乌云密布。李清照不慌不忙,在明诚的墨迹后续写道:

龟寿比日月,年高德亮;

乌老看罢,手捻长髯连声叫好!赵明诚万又续写下联:

老鼠亦称老

李清照提笔而书:

鼠姑兆宝贵,国色天香。

这最后一副对联,嵌入动物称谓,上联是“乌龟”,下联是“鼠姑”(即牡丹花的别称)。更妙的是巧嵌“乌老”二字,让人不得不佩服两人的才学与机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