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器

隋唐金银器皿,自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起不断出土。最重要的有陕西西安南郊何家村、江苏丹徒丁卯桥、陕西扶风法门寺三大批发现。

1970年何家村发掘出两瓮唐代窖藏文物,内有金银器 1000余件,包括200多件器皿,种类丰富,器形多样。主要器类有人物纹八棱金杯、鸳鸯莲瓣纹金碗、团花金杯、舞马衔杯仿皮囊银壶、折枝花纹银碗盖、莲花纹银碗、双鱼纹银盘、双狐纹双桃形银盘、鸾鸟纹银盘、狩猎纹银高足杯、鸳鸯纹银耳杯、双鸿纹银盒、飞狮纹银盒、凤鸟翼鹿纹银盒,葡萄纹香囊、折枝鸿雁纹银匜、鹦鹉纹提梁银罐及金锅、大小金银盒,银铛等。器物的制造技术多采用锤揲成形,加以掐丝、铆焊、鎏金等。何家村窖藏埋藏的时间是八世纪中或稍晚,今何家村是唐长安城兴化坊中部偏西南的位置。

1982年江苏丹徒丁卯桥在一处唐代居住址发现银器窖藏,共出土银器近千件,器皿类有瓮、龟负“玉烛”、盒、盆、茶托、盘、碟、碗、杯、壶、瓶、熏炉、锅、盖等。其中银瓮口径26厘米,腹径42.5厘米,底径 29.5厘米,通高55厘米,器上刻“酒瓮壹口并盖子等共重贰百陆拾肆两柒钱”,其他大部分器物都装在瓮里。器皿上许多刻有“力士”二字,这批器物的造型、纹样的风格表明它们为晚唐的作品。

1987年陕西扶风法门寺地宫遗址出土金银器121件(组),大量是器皿,包括盆、盒、波罗子、羹碗、碟、香炉、香囊、茶具一套、钵盂、瓶。许多器物上刻有“文思院”制造的文字,还有如“浙西”、“诸道盐铁转运等使臣李福进”、“进奉延庆节金花陆寸方合壹具重贰拾两江南西道都团练观察处置等使臣李进”、“五十两臣张宗礼进”、“桂管臣李杆进”等,说明这批器物分别制造于南方和北方。与金银器同时出土了《大唐咸通启送岐阳真身志文》和《监送真身使随真身供养道具及恩赐金银衣物帐》,后者详载了金银器的名称、数量、重量和来源。

金银器皿成批的发现还有:1957 年西安市玉祥门外发掘的隋大业四年李静训墓出土一批金银器,主要有金项链、手镯、戒指、高足杯、银碗、高足杯、小杯、盒、盘等,1957年西安和平门外唐代居住址中出土7件鎏金银茶托。其中一件刻“大中十四年八月造成浑金涂茶拓子一枚金银共重拾两捌钱三字”,一件刻“左策使宅茶库金涂拓子壹拾枚共重玖拾柒两伍钱一”;另五件刻“左策使宅茶库一”,这些器物形制基本相同,为唐宣宗大中十四年前后左策使茶库之用具,出土地点是唐长安城平康坊东北隅。1958年陕西权县柳林背阴村发现窖藏陶罐一件,内装16件银器皿,有银碗、银盘、三足银罐、银杯、银茶托等。其中一件银碗刻“宣徽酒坊宇字号”;一件银碗刻“马马明”;一件银盘刻“盐铁使臣敬晦进十二”。这批器皿的造型、纹样风格一致,是同时期的产品。“宣徽酒坊字字号”碗,显系唐“宣徽院”的物品,“敬晦”其人,据两《唐书》等文献考证,于唐宣宗大中年间先后任御史中丞、刑部侍郎、诸道盐铁转运使、浙西观察使等。故这批银器埋藏时间应在此之后。1963年西安东郊沙坡村唐代居住址出土银器皿15件,有银香囊、银碗、银高足杯、银盒、银壶等,器物的风格表明它们的时代为八世纪中叶及以前,今沙坡村位于唐长安城兴庆宫南,靠近春明门的长乐坊的东部。1976年今内蒙昭盟喀喇沁旗哈达沟门发现银器6件,包括4件银盘、1件银罐、1件鱼形银壶。6件器物的风格一致,其中一件盘上刻“朝议大夫使持节宣州诸军事守宣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充宣歙池等州都团练观察处置采石军等使彭城县开国男赐紫金鱼袋臣刘赞进”。据文献记载,刘赞死于贞元十二年,故这批银器埋藏时间在德宗时期或以后。浙江临安天复元年(901)水邱氏墓出土银器38件。

隋唐时期的金银器皿还有许多零星的出土,重要的、带有刻铭或可考其年代的有:西安西北郊坑底村出土一件银盘,上刻“浙东道都团练观察处置等使大中大夫守越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赐紫金鱼袋裴肃进”;陕西蓝田出土一件银盒,上刻“内园供奉合咸通七年十一月十五日造使臣田嗣莒重一十五两五钱一字”。

此外,在日本、美国、英国、德国、瑞典、法国等的博物馆和私人手中也收藏许多隋唐时期的金银器。

隋唐时期的金银器生产可分为八世纪中叶以前,八世纪中叶至八世纪末,九世纪三个时期。器物的形制特征、制造技术、纹样风格等表明,早期受中亚、西亚的影响较大,中期形成了中国独特的风格,晚期进一步发展。

金银器的制造技术除了隋唐以前使用的铸造、焊接、掐丝、锉磨、抛光及嵌铸和粘贴等外,还发展出切削、铆、两次焊、掐丝焊等,技巧纯熟、精湛。有些器物上切削加工形成的螺纹痕迹清晰,说明当时已有简单的机械车床。纹样的处理,大都是锤出凸凹起伏的纹样基本轮廓,再加以细部的錾、刻、划,许多还在纹样部分鎏金。

隋唐时期金银器的空前发展,其原因是当时经济繁荣,金银产地和产量增加,冶炼、工艺、装饰达到了新的水平,为金银器制造创造了必要的条件;中西文化交流的日益广泛,中亚、西亚传统的金银工艺技术对隋唐产生了影响,促进了这门手工业的发展;皇室贵族追求奢侈生活,并以金银器作为赏赐、行贿、供奉和对外交往的物品,增加了社会的需求;唐代在中央官府专门设置了作坊,民间也有私人经营,保证了产品质量的提高、普及和多样化。

铜 镜

铜镜主要发现于墓葬之中,隋唐时期的大量墓葬都有出土。目前已出版了许多著录铜镜的专著,零散发表在考古发掘报告中的也很多。铜镜是隋唐时期手工业的产品的重要种类,由于在隋唐时期主要由官府及少数地点制作,其造型、纹样风格有很大的一致性,时代变化也较清楚。它们经常在墓葬中与其他遗物同时出土,故可作为一些遗迹与遗物的断代标准器物。

铜镜的正面用以照人,背面装饰纹样,并有各种形制。铜镜的形制和纹样是其制造、流行年代的标志。隋唐时期主要流行的铜镜类有:四神十二生肖镜、瑞兽镜、葡萄镜、花鸟镜、瑞花镜、神仙人物故事镜、盘龙镜、八卦

隋至唐高宗时期,主要流行四神十二生肖镜类中的十二生肖镜、四神镜、四神十二生肖镜,瑞兽镜类中的瑞兽铭带镜、瑞兽花草镜,还有瑞花镜类中的宝相花铭带镜(又称团花镜)。圆形镜最多,主题纹样突出灵异瑞兽。

武则天至唐玄宗开元时期,流行铜镜为葡萄镜类,包括瑞兽葡萄镜、葡萄蔓枝镜、瑞兽鸾鸟葡萄镜;瑞花镜类中的菱花形宝相花镜;花鸟镜中的雀绕花枝镜,盘龙镜,圆形、菱花形镜较多,主题纹样由瑞兽向花鸟过渡。

唐玄宗天宝年间至唐德宗以前,以花鸟镜、瑞花镜类为主,流行花鸟镜中对鸟镜;瑞花镜类中的葵花形宝相花镜;神仙人物故事镜类中的月宫镜,飞仙镜、“真子飞霜”镜。圆形和葵花形的镜最多。

唐德宗至唐末,除了瑞花镜类中的花枝镜,花叶镜外,还流行八卦镜类

唐代铜镜在制作技术上有许多创新,有时与其他技术相结合,如金银平脱镜,是在铜镜的背面用漆粘贴金银花饰片而成。螺钿镜,是在铜镜的背面用漆粘贴螺蚌贝壳,然后打磨刻划纹样。这些用特种工艺制成的镜,多为盛唐及稍晚时期的作品。

隋唐铜镜不仅是日常生活中的实用品,也是当时珍贵的艺术品,其铸造技术和纹样题材反映了工匠们卓越成就。铜镜经常作为赏赐和进贡的物品,有时还是避邪免灾之物。隋唐铜镜当时便输出国外,日本出土和收藏了大量的唐代铜镜,朝鲜、蒙古、伊朗、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也都发现隋唐铜镜,而且还有唐镜的仿制品。唐代的铜镜纹样也借鉴了中亚、西亚国家艺术题材。

织 物

由于地理气候等原因,新疆地区隋唐时代的墓葬中的织物保存较好,考古发现的实物主要出土于这一地区。其品种有锦、绮、绫、罗、纱、縠、绨、纨、绢、缣、絁、刺绣、染缬等十余种,又以数量众多、制作复杂、绚丽多彩的锦最具代表性。

曲氏高昌时期锦的数量开始增多,锦的纹样有传统题材中的瑞兽、植物,也有波斯、中亚风格的联珠对禽、联珠对兽。具有外来纹样特点的锦时代稍晚。锦多用经纹和斜纹的传统经锦织法织成,用色复杂,提花准确,锦面细薄,牢度大。也有的织锦采用斜纹纬线起花的织法织成,这是波斯锦的传统。

唐代锦的数量剧增,色彩、纹样、织造技术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唐代锦的纹样在中宗以前主要是各种几何纹,小团花纹,联珠对禽、对兽、禽兽纹。联珠圈内饰禽、兽为纹样的锦出土最多。约在中宗以后,出现了宝相花纹,一直流行到代宗大历年间。大历年间还出现了以团花、折枝花和飞鸟组成的花鸟纹锦。唐锦的织造方法也分为经锦和纬锦两类,纬锦略多。新产品有彩条斜纹经锦和晕提花锦,出现于开元时期的墓葬中。晕提花锦有的是以黄、白、绿、红、褐五色线为经,织成晕色彩条纹的斜纹经锦,其上又以黄色纬线织出蒂形小花。阿斯塔那出有大历十三年文书的墓葬中发现的彩条花鸟流云平纹经锦,以蓝、绿、浅红、青、褐、白六色丝线织成,其中蓝、绿、浅红三色施晕,是目前唐代具有代表性的晕锦。阿斯塔那206号张雄夫妇墓还出土了双面锦和缂丝,过去以为双面锦创始于明代,缂丝起源于五代,但这两件标本出于唐代垂拱四年的纪年墓中。

陕西扶风法门寺塔唐代地宫也发现了较多的唐代织物,是皇室贵族向法门寺的供奉品和其他遗物的包装、附属品。遗物以平纹绢、纱、绫为多,其次为罗、锦及精美的织金锦。织物中还包括了大量的刺绣品。重要的遗物有捧真身菩萨绣袱残件、棕红色大花罗地绣袱、莲花纹绣袱、紫红素罗地蹙金绣残件、绛红罗蹙金绣随捧真身菩萨衣物模型、蹙金绣夹半臂、蹙金绣夹裙、蹙金绣袈裟、蹙金绣坐垫等。

唐代织物上的染色也达到了新的高峰。据统计,织物中可见到的颜色达20 多种,施染均匀,至今色泽鲜艳。值得注意的是唐代的染缬,包括有蜡缬、夹缬和绞缬等。阿斯塔那永淳二年的墓葬中出土一种复杂的绞缬绢,以淡黄色绢为地,连续折叠缝缀,染成具有晕效果的棕色菱花纹样,是为精品。染缬的织物,有用碱剂印花及化学防染印花法制成的。通过研究和实验,绞缬工艺也是一种防染法,即在织物上按纹样设计加以针缝绑扎,染色时,使局部得不到染色而形成纹样,其技术有缝绞法、绑扎法、打结法和夹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