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交通

自战国以来商品经济的发展,增加了开发国内外交通的必要。秦汉时期建立了封建专制国家,郡县制取代了分封制,地方各级官吏都由朝廷直接任命,地方的军事、政治与财政、治安等情况要及时报告朝廷,朝廷的政令也要及时传播各地。特别是长期以来形成的像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所说的“山西”、“山东”、“江南”及“龙门、碣石北”等不同经济区的存在和彼此之间的不平衡性,不仅有必要开发交通,而且也有条件发展交通事业。因此,秦汉时期又是我国国内外水陆交通路线的开创期和奠基期。

秦的陆路交通,首要的是以直道、驰道为干线的交通。

早在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初,为了形成以咸阳为中心的陆路交通网,便在昔日因经济的交流而自然形成的国内交通路线的基础上,兴建了从咸阳通向全国各地的陆路交通干线,这便是驰道与直道。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统一六国,次年,便下令在全国范围内“治驰道”①。驰道的修建不止一条路线,大约凡是始皇出巡全国各地时经过的地方,大都有驰道的修筑。故《汉书·贾山传》载其在《至言》中说:始皇“为驰道于天下,东穷燕、齐,南极吴、楚,江湖之上,濒海之观,毕至。”据《史记·秦始皇本纪》所载,始皇曾于二十七年“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过回中焉。”二十八年,“始皇东行郡县,上邹峄山立石,……乃遂上泰山,立石。”同年,又“并勃海以东,过黄腄,穷成山,登之罘,立石颂秦德焉而去。南登琅邪,……作琅邪台,立刻石。”同年,“始皇还,过彭城。……乃西南渡淮水,之衡山,南郡。浮江,至湘山祠。……上自南郡由武关归。”二十九年,“始皇东游。至阳武博浪沙中,为盗所惊。……登之罘刻石。……旋,遂之琅邪,道上党入。”三十二年,“始皇之碣石,……刻碣石门。”三十七年,“始皇出游,……行至云梦,……浮江下,观籍河,渡梅渚。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上会稽,祭大禹,望于南海。……还过吴,从江乘渡。并海上,北至琅玡。……自琅邪北至荣成山,……至之罘,…… 遂并海西,至平原津而病。”于此可知,始皇巡行的大致路线,西至陇西,东达海滨,东南至江、浙、福建,南面至衡山,北至上党、碣石。其所到之处,必有驰道的修建。可见,这时已形成从咸阳向西、向北、向东、向东南和正南的驰道网。

驰道的规模,“道广五十岁,三丈而树。厚筑其外,隐以金椎,树以青松,为驰道之丽至于此。”②由于驰道修筑雄伟牢固,以致汉代还完好无损,甚至到了明末清初,还有遗址保存。顾祖禹曾说:“湖广永州府零陵县有驰道,阔五丈余,类大河道。《史记》秦始皇命天下修驰道,以备游幸,此其旧迹也。”①由此不仅可以看出驰道修筑之牢固持久,而且表明始皇未到之处,亦有驰道的修筑,南方、北方,并无例外。故《晋书·地理志》载,始皇于南方设郡县的同时,也开道通路,“自北徂南。入越之道,必由岭峤,时有五处,故曰五岭。”可见交广地区也修建了驰道。

驰道之外,秦始皇还修建了直达咸阳的“直道”。直道始建于始皇三十五年(公元前212年)。史称这年始皇“除道,道九原抵云阳,堑山堙谷,直通之”②。《史记·六国年表》及《蒙恬列传》,均谓:“道九原,通甘泉”或“直抵甘泉”,因甘泉宫在云阳之故。据《蒙恬列传》,修直道之争,系蒙恬主持,道长“千八百里,道未就”,似乎没有修成。但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死于沙丘后,即“从井陉抵九原。……行从直道至咸阳,发丧”③,表明此道虽未完全竣工,却已经能行驶车辆。根据上述记载,表明“直道”不同于“驰道”的地方,在于其路线直、距离近和行驶快,所以修建时必须“堑山堙谷”。始皇死后,其尸体之所以从平原至井陉,入今之山西,目的在于取道九原至甘泉宫的直道以加快速度。始皇之所以修快车道单从甘泉直达九原,大约与北备胡的战略构思有关。

上述建于秦始皇的驰道与直道,到秦二世时,仍在进一步修建,故史称二世“治直、驰道”④。与此同时,他也“东行郡县,李斯从,到碣石,并海南至会稽而尽刻始皇所立刻石”⑤。

除直道、驰道外,早在秦惠王时,为了开发巴蜀,还采用张仪、司马错等人建议修建了“石牛道”①。及秦昭王时,相国范雎又建议修“栈道千里于蜀汉”②。这种栈道,又谓“五尺道”,《史记·索隐》谓“五尺道”之名,来源于“栈道广五尺”之故③。

秦在兴建陆路交通线的同时,水路交通线也受到了一定的重视。《战国策·赵策》一,载赵豹回答赵王问时曰:“秦以牛田,水通粮”,可见秦时已有利用水路运输粮食之事。不过,此事在《史记·赵世家》中,作秦以“牛田之水”通粮,牛田虽成了水名,而以水通粮运之事不变。又秦惠王时,司马错率巴蜀之众十万,“大舶舩万艘,米六百万斛,浮江伐楚,取商于之地为黔中郡”④。这里显然是利用长江,以通水运。至于秦伐越时,由于粮食缺乏,乃“使监禄转饷,又以卒凿渠,而通粮道,⑤,这是开凿灵渠,沟通湘江与广西漓江,以通漕运。至今广西东北地区,犹受其益。其他如秦始皇出巡全国各地时,曾多次并海而行,又几次渡江而南、浮江而下和渡江而还,其中自然包括了水路交通路线的开辟和使用。此外,从战国继承下来的渠运路线,有自“荥阳下行河东南为鸿沟,以通宋、郑、陈、蔡、曹、卫,与济、汝、淮、泗会于楚;西方则通渠汉川、云梦之际;东方则通沟江、淮之间;于吴,则通渠三江五湖;于齐则通淄、济之间。”⑥

于上可见,秦统一国家的建立和封建车制制度的实行,给国内交通的开发创立了新的局面。

① 《史记·秦始皇本纪》;但《六国年表》作二十八年“之衡山,治驰道”,这大约专指治“之衡山”的驰道而言。

② 《汉书·贾山传》。

① 《读史方舆纪要》卷八一。

② 《史记·秦始皇本纪》。

③ 《史记·秦始皇本纪》。

④ 《史记·李斯列传》。

⑤ 《史记·秦始皇本纪》。

① 《水经·沔水注》引来敏《本蜀论》。

② 《战国策·秦策》三及《史记·范睢列传》。

③ 《史记·西南夷列传》注。

④ 《华阳国志·蜀志》。

⑤ 《淮南子·人间训》。

⑥ 《汉书·沟洫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