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光是邮费就花了我们二十五块钱。”布茨咕哝道。

“再给我一份苏德索洗洁精有奖赛的报名表格，”布鲁诺说，“咱们参加越多的竞赛，就越有把握赢钱。”

“库尔可乐！斯那格姆内裤！苏德索洗洁精！毕博泡泡糖！”布茨哼着鼻子说，“这太蠢了！”

“这种蠢事可以让你这样的人免遭约克学校之灾，”布鲁诺反唇相讥，“咱们必须赢点什么。两个学校都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这场竞赛之战。”

这话不假，搜集报名表的学生们把所有的杂志和连环漫画刊物都撕成了碎片，早餐桌上的凉麦片粥获得了空前的欢迎，为的是可以获得更多的空盒。从麦克唐纳男校寄出的邮件原来只有两袋，现在得装鼓鼓的十袋。学生们都在忙着撰写五十个字左右的广告词，或者是推销一切商品———从卫生纸到轿车———的顺口溜。

“我成啦！”布鲁诺叫道，“你们听着：

库尔可乐味道佳，

买上一瓶也许八。

要是你真喜欢它，

喝得再多也不怕！

怎么样，嗯？”

“也许八？”布茨问，“那其他的数目又怎么办？你知道的，比方说七呀，二呀，四呀。”

“这些都押不上‘佳’的韵。”布鲁诺说，“我要把它寄出去，这并不难嘛。”

有人很礼貌地敲了敲门。“不打扰你们吧？”是埃尔默？德里姆达尔怯生生的声音。

“啊，没关系，”布茨挖苦地喊，“只不过在念推销一瓶———也许八瓶———饮料的最佳顺口溜。进来吧。”

埃尔默走了进来。“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份推销库尔可乐顺口溜比赛的报名表？”他请求说，“我想我已经拿到头奖了。”

“又一个头奖！”布茨阴阳怪气地喊，“咱们有了两个头奖！我们听听吧。”

埃尔默清了一下嗓门：

“咖啡因使你头脑满清醒，

碳合物使你身强力壮，

要让你的心脏欢蹦乱跳，

成箱地痛饮库尔可乐。”

布鲁诺一言不发地递过去一份报名表格，埃尔默飞快地把它填好。

在麦克唐纳男校的许多寝室里都可以看到类似的情景。107房间的克里斯托弗？塔尔博特正对着一张纸绞尽脑汁。

“嗯哼———咱们听听吧，”他慢吞吞地说，“我每天早上吃斯那皮馅饼，因为……”

“它的味道像木屑。”他的室友接口说。

“嗯，对，是这么回事，”克里斯托弗承认，“可我不能这么写。我得写它怎么好吃，吃了一整天都精神振奋。这样我准能赢点什么。”

彼得？安德森仰靠在椅子上，满意地观赏自己的作品。“我给喜象牌豆形胶质软糖广告竞赛填了一百一十九份表，”他对室友宣称，“这正好是一瓶糖豆的数，我的胡编乱造准有一份能中。”

“呃，呃，”他的室友心不在焉地说，“冰箱这个词跟什么押韵？”

“听这个！”马克？戴维斯跟路易斯？布朗说。

“格利姆上光蜡多么光亮，千敲万打它也无妨！用斧子也休想损它分毫，连同税款只花你一块一毛。”

“挺不错，”路易斯承认，“不过当然没法跟我的比：

用上史密斯牌防臭鞋垫，

包管足下不再臭气熏天。”

“很动人，”马克说，“非常动人。”

西德尼？兰姆帕斯基奋笔疾书：“在工地上，你应该经常头戴安全帽，如果有人掉下一块砖头而你又没戴安全帽，你就会被砸死。”

“我觉得自己想出了一点既老实又新鲜的玩意儿，”维伯？哈肯斯雷默对他的室友说，“是写给维波奶酪酱的广告竞赛的：‘我喜欢维波奶酪酱，因为它是一种食物，而我喜欢一切食物。’嗨，你干吗要笑？它这么逗乐吗？”

“我喜欢爱佳德肥皂，它能把你洗得如此干净，可以使你一个月内不用再洗什么讨厌的澡。”马文？特林布尔写道。

“一个月？伙计，我可要申请换一名室友了！”

佩里？埃尔伯特是位诗人，他写道：

“这是黑暗的暴风雨之夜，

恐怖充满着我的心中。

但一切都将平安无事，

因为我有了骏马牌夜明灯。”

这股竞赛热也卷到了公路对面。斯克林麦杰女校的姑娘们拼死拼活地填写表格，杜撰蹩脚的广告。

“四十年来我一直用雏菊牌洗发剂，”凯茜？伯顿念道，“我从来没有半点头皮屑。”

“太荒唐了，”黛安？格兰特喊了起来，“你根本就没活到四十年！”

“不错，”凯茜说，“就像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赛车手，可我照样吹嘘自己为什么只用XEQ牌汽油。不管我瞎扯些什么，布茨都不会大惊小怪的。”

“有道理，”黛安说，“可你要是在竞赛中赢了，他们来找你这位赛车手怎么办？他们会发现你还不到领驾照的年龄！”

“所以我签的是斯克林麦杰小姐的名字。”凯茜回答。

让斯克林麦杰小姐驾驶赛车这个念头实在太过分了，两个人笑得瘫倒在地。

没过几天，麦克唐纳男校就风平浪静了，大多数学生真正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功课。由于参加竞赛的人数大大减少，布鲁诺为了新的筹款计划绞尽脑汁，而布茨则继续编造他的报喜家信。

星期四一早，还没到吃早饭的时候，布茨打开306房间的门，收到了通信员送来的两张完全相同的纸条———他跟布鲁诺一人一张———上面写着：今天下午四点请到校长寓所去看业余能手表演会的照片，有牛奶和小甜饼招待。签名是：斯特金太太。

“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布茨说。可没有应声———布鲁诺是从不起来吃早饭的。

等布茨到了食堂的时候，发现所有在业余能手表演会上露过面的学生都收到了相同的邀请，大伙也全像他一样高兴。

下午四点，业余能手表演会的全体演员们登上了斯特金家的台阶。老笨手兰姆帕斯基一个劲地往维伯身后躲，他不敢断定自己是不是因为朝斯克林麦杰小姐扔了鸡蛋才被叫来的。但斯特金太太却满脸是笑地催他们快进起居室。

“先来牛奶和小甜饼吧，”她愉快地说，“你们全是在长个儿的小伙子嘛。”

小伙子们快活地又吃又喝，虽然他们因为被请到校长家里做客而有些不好意思，个个都挺规矩的。

斯特金太太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本照相册：“围成一圈吧，小伙子们，这样大家都能看见。”这些照片使大家打破了拘谨，很快就轻松地又说又笑起来。

“嘿，这是布鲁诺！瞧他那傻笑的样！”

“好好瞧瞧休吉和路易吧！”

“瞧，老笨手，这是你还没有———”

“别提这茬！我知道他干了什么！”

“看看哈肯斯雷默的肌肉！”

“嗬！斯克林麦蒂！”

惊人者弗雷德里克把脑袋浸在鱼缸里的照片博得了一阵喝彩，布茨被神手马文锯成两爿的照片也收到了同样的效果。连埃尔默？德里姆达尔的照片也有，他的脸抽作一团，头上正有一只猫头鹰扑下来，这下大伙儿给逗得更乐了。但最受欢迎的还是校长抽到了自己捐赠的奖品的那张照片。

布茨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不管是什么摄影比赛，它准得第一。”他宣称。

布鲁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