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学生”为中心教学思想的代表是建构主义理论,它既是一种学习理论又是一种教学理论,是目前国际上在教育领域最具影响力的一种理论。尤其是在西方,随着多媒体和Internet 应用的普及,建构主义思想已逐渐在学校教学领域占据统治地位。建构主义的核心是强调学生是认知过程的主体,是知识意义的主动建构者而不是教师灌输的对象。因此在教学过程中必须强调以学生为中心,要让学生主动去发现、去探索。不难看出,这种以学生为中心的建构主义思想和孔子提出的启发式教学法的理论基础是何等相似乃尔。可是迄今为止,在国际上提到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思想和教学理论时,一般只追朔到杜威(因为他在1900年发表的《学校与社会》一书中首次提出要让儿童成为教育的中心,即“儿童中心”论)和皮亚杰(因为他在本世纪二、三十年代所从事的关于儿童认知发展的研究为建构主义奠定了坚实的心理学基础)。杜威和皮亚杰是近现代卓越的教育心理学家,他们确实为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思想、教学理论的确立作出了重大贡献。但是通过上述不可辩驳的事实和科学的分析,不是已经充分证明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思想的真正源头应当追朔到孔子吗?在这样一个重大的教学思想与教学理论的形成与发展中,完全抹杀孔子所做出的贡献难道是公平的吗?

再看以“教师”为中心。这一派的理论由于有几百年的发展历史,所以种类很多。目前公认最有代表性的是奥苏贝尔的“有意义接受学习”理论,正是由于有奥苏贝尔理论的有力支持,才使得这一派在当前以学生为中心浪潮的强大冲击下岿然不动,仍在许多国家(特别是在中国)的学校教学领域发挥重要作用。奥苏贝尔的“有意义接受学习”理论,是要求教师能够在当前所教的新概念、新知识与学生的原有认知结构(即学生大脑中长期形成的知识与经验系统)之间帮助学生建立起某种联系。如果能够建立这种新、旧知识之间的联系,学生的“接受式学习”(即教师的“讲解式”或“传递式”教学)就是有意义的,否则就是机械的(即死记硬背、囫囵吞枣,不能真正理解和掌握所学知识的意义)。换句话说,能否让学生建立起新、旧知识之间的联系是达到有意义学习的关键,也是奥苏贝尔理论的核心。事实上这个“核心”在孔子的教学思想中也早有体现,《论语》中有两段话可以为此佐证:

一是“告诸往而知来者”(《论语• 学而》)。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告诉你过去可以推知未来。这里的“往”表示过去的知识、经历,即原有认知结构中的“旧”知;“来者”指未来的事情也包括尚未了解的事物,也就是“新”知。所以这句话就是阐明“新”知与“旧”知之间有密切的联系,要了解、掌握“新”知应该将它和“旧”知联系起来。

二是“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论语•子罕》)这段话今人一般翻译为[8]:“孔子说,我有知识吗?我没有知识。有一个乡下人来问我,我一无所知,我就从他提出的那个问题的头尾去探求,然后尽力替他解释清楚。”宋代朱熹的注释则是[4]:“孔子谦言自己无知识。但其告人,虽於至愚不敢不尽耳。叩,发动也;两端,犹言两头,言始终本末,上下精粗,无所不尽。”我觉得这两种翻译都未能完全表达孔子的原意。关键是对“叩其两端”如何理解,前一种翻译只把“两端”看作是“头尾”,未免太机械、太简单化了。朱熹不愧是大学问家,他能从矛盾对立的普遍性去看待“两端”,认为应从“始终、本末、上下、精粗”总之可以从事物的任何对立统一的两个方面去理解(“无所不尽”)。这比今人的翻译含义要广、要深,但是其针对性似乎不太强。综合今人和古人的上述两种解释我们可以认为,“叩其两端”既指从问题的来龙去脉(始终、本末)去分析,也包含将事物的正反两面以及新知和旧知两端联系起来的意思,这样可能更符合孔子的原意。结合前一段“告诸往而知来者”的含义,我们认为,这样的解释是合理的,并不是穿凿附会。

由此可见,当代两大教学思想流派均可从孔子教学思想中找到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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