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了“矿穴”,回到了旧金山,曾经一度为弗吉尼亚《企业报》写了些通讯,然后被萨克拉门托《工会报》派到夏威夷群岛去写些和糖业有关的东西。我在檀香山时,“大黄蜂”号快轮(中途着火)上的幸存者们到了。他们在一条小船上过了四十三天,但船上的食品却只够用十天的。经过这番折腾,那些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我没日没夜地干,终于写出了一份完整详尽的报道,并将它扔上了一条刚解缆的双桅纵帆船。这是被发往加利福尼亚的唯一的详情报道。《工会报》付给我一份高出一般报酬十倍的钱。

过了四五个月,我回到加利福尼亚之后,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太平洋沿岸最负盛名的老实人。拥有几家戏院的老板托马斯·麦圭尔说,现在是我发迹的大好机会——一定要趁热打铁——冲向演讲的阵地!于是我这样干了。我对外宣布要就夏威夷群岛的事情作一次报告。广告的最后一句话是:“票价一元,七点半开门,八点开始势必会出现麻烦。”多么灵验的预言。八点的时候确实出现了麻烦。我发现在我面前只有一个听众,所以被吓得几乎从头到脚都瘫软了。这种状态持续了两分钟,我真的感觉比死去还要难受。有关于这件事的记忆是永远不会磨灭的,但是这事也有它积极的一面,因为从那以后,面对听众,我再也不会怯场了。

重复在幽默的领域里的威力是非常大的。几乎任何一个用词准确,一成不变的习惯用语,只要在每隔一段时间后被郑重其事地重复五六次,那么到最后就总是会将人家逗得忍不住笑起来。四十年以前,我在旧金山试图作第二次讲演时,曾经有意识地想要证实这个道理。我首次这样的讲演成功了,我非常满意。然后,我开始准备第二次讲演,不过又有点儿害怕,因为开始的十五分钟并不幽默。我觉得在开头就让全场笑一下是非常必要的。这样在起初,就能同全场听众的感情变得融洽起来,而不是听任一种吹毛求疵的情绪在场上逐渐凝聚起来。如果那样的话,结果就会变得很糟糕。我在心里有了这个谱,就定下了一个方案,那个方案的大胆程度,到了今天我回忆起来,还是觉得稀奇,当初自己怎么竟有勇气坚持下来。五六年来,旧金山被一件非常无聊,索然无味但又不能刹住的趣闻害苦了,因为大家已经听腻了——腻烦透顶了。当时,就好像不同人家讲讲这个发霉的趣闻,做人就没有意义一般。我就下定决心在演讲的时候由这里开始讲起,并且一再地进行重复,直到仅重复一下,就能够征服全场,令他们发笑为止。这段趣闻被我写在了自己的一本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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