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劝,算了罢。”孙二虎一听说: “好。既是你不叫管,我走了。你二位在这里罢。”雷鸣一听,这小子说的不像人话。雷鸣说:“你别走,为什么你走,我们在这里?这不像话!”孙二虎看这两人的样子,他也不敢惹。赶紧说:“你我一同走。”雷鸣、陈亮正要往外走,那妇人说:“二位恩公别走。方才他说的话一字也不对。”陈亮一听诧异,说:“怎么不对?”这妇人说:“小妇人的丈夫,可是姓孙。在世开药铺生理,今年已故世三载。我娘家姓康,我过门时就不认的他。后来才听见说,就是这么一个当家的兄弟,已然出了五服①。平素我丈夫在日,他也不常来,只因我烧纸引鬼。我那一日在门前买线,瞧见他,十月的天气,尚未穿棉衣。我就说,孙二虎,你怎么连衣袋都没了?他说,嫂嫂,我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分文的进项没有,哪里能置衣裳?我见他说的好苦,我是一分恻隐之心,把他叫进来。有我丈夫留下的旧衣裳,给了他一包袱,还给他两吊钱。我说叫他做个小本营生。焉想到他后来没钱,就来找我借钱。我也时常周济他。

①五服:旧时的丧服制度,以亲疏为差等。此处说孙二虎与这个女人的亲戚关系较远,不是至亲。

焉想到慈心惹祸,善门难开。一次是人情,两次是例,后来习以为常。他就来劝我改嫁,我把他骂出。今天我的仆妇告了假,他无故拿刀来欺负我。问我肚子大,是哪里来的。我对二位大恩公说,我的肚子大,实在是病,他竟敢胡说。他又不是我亲族兄弟,今天我家里没人,只有一个傻子丫头。我这里嚷,她都不来管。’讲面听得有人答话说:“大奶奶,你叫我怎么管?”说着话进来。陈亮一看,是个丑丫头,一脑袋黄头发,一脸的麻子。两道短眉毛,一双三角眼,蒜头鼻子,雷公嘴,一嘴黄板牙,其脏无比。陈亮说:“孙二兄,你自己各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我一同走罢。”孙二虎说:“走。”立刻三个人出来,丫头关门。三个人走到德源店门首,陈亮说:“孙二兄,你进来坐坐。”孙二虎说:“你们二位在这店住,我走了。劳驾,改日道谢。”陈亮说:“不必道谢,你回房罢。”孙二虎说:“我还要进城。”陈亮说:“半夜怎么进城?”孙二虎说:“城墙有塌了的地方,可以能走。”说着话竟自去了。雷鸣、陈亮二人,仍不叫门,蹿到里面,到了屋中。陈亮说:“这件事总救了一个人。明天你我可得早走,恐怕有后患。”雷鸣说:“没事。睡罢。”二人安歇。次日起来,陈亮说:“伙计,我们上曲州府,这是大道不是?”伙计说:“是。”陈亮说:“你赶紧快给我们要酒菜,吃完了,我们还要赶路。”伙计答应。立刻要了酒菜。雷鸣、陈亮吃喝完毕,算还店帐。刚要走,外面来了两个头儿,带着八个伙计,是常山县的官人。

来到柜房说:“辛苦。你们这店里,住着姓雷的姓陈的,在哪屋里?”掌柜的说:“在北上房。”官人说:“你们言语一声。”掌柜的说:“雷爷、陈爷,有人找。”雷鸣、陈亮出来,说:“谁找?”官人说:“你们二位姓雷姓陈呀?”陈亮说:“是。” 官人说;“你们二位,这场官司打了罢。”陈亮说:“谁把我们告下来?”官人说:“你也不用问,现在老爷有签票,叫我们来传你。有什么话,衙门说去罢。”掌柜的过来说:“众位头爷什么事,跟我说说,都有我呢。这二位现住在我店里,他们有什么事,如同我的事。众位头儿先别带走。”官人说:“那可不行。现在老爷有签票,我们不能做主意。先叫他们二位去过一堂,该了的事,必归你了,你候信罢。雷爷、陈爷跟我们走果。”雷鸣、陈亮也不知什么事。这两个人,本是英雄,岂肯畏刀避刑,怕死贪生。勿论什么事,也不能难买难卖。陈亮说:“掌柜的,你倒不必担心。我二人又不是杀人的凶犯,滚了马的强盗,各处有案。这个连我二人也不知哪儿的事,必是旁人邪火。你只管放心,无论天大的事也不能连累你店家。”掌柜的说:“我倒不是怕连累。能管的了,焉能袖手旁观。既是二位要去,众位头儿多照应罢。”宜人说:“是了。”雷鸣、陈亮立刻跟着来到衙门。偏巧小宝坛周瑞、赤面虎罗镳告了假设在衙门里。官人将雷鸣、陈亮带到,往里一回禀,老爷立刻升堂。这两个上去,给老爷行礼。老爷勃然大怒,说出一席话,把雷鸣、陈亮气得颜色改变。不知这场官司所因何故,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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