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封 信
致 于 丽
小姐，请您别不耐烦；这将是您收到的我最后一封纠缠的信
当我爱上您时，我远没有料到我给自己造成了那一切不幸！起初我只感到那是一种没有希望的爱情，以为理智凭借时间之力能够战胜；后来认识到更大的不幸在于惹您讨厌；如今我又体会到所有苦恼中最厉害的是您自己痛苦的那种感情。于丽呀！我痛苦地看到，我的倾诉扰乱了您的宁静；您保持着顽强的沉默，但什么都逃不过我关注的心，它发现了您隐秘的激动。您的眼睛变得忧郁。迷惘，总是呆呆地凝视着地面；茫然若失的目光有时投向我；您娇艳的容颜憔悴了；异样的苍白蒙上了您的面颊；快乐离开了您；死气沉沉的愁容笼罩着您；只有您内心不变的温馨才保持住您一点儿幽默情绪。
敏感也罢，藐视也罢，对我的痛苦表示怜悯也罢，您在为这些而烦恼，我都看得出来；我担心我是否成了您烦恼的原因，而这种担心使我感到难过，其程度超过我因怀有希望而产生的高兴；因为不是我自己弄错，便是您的幸福对于我要比我自己的幸福更宝贵。
然而，在反躬作自我反省时，我开始认识到我对自己的心作了何等错误的判断，我太晚才看到，起初当做过眼即逝的一种狂热竟是我终身的命运。您的愁闷日见加深，使我感到我的痛苦也日甚一日。您眼中的火花。您脸上的神采。您精神的魅力。您从前的快乐的一切动人之处，确实从来不曾象您现在这样萎靡不振的模样给人以更深刻的印象。您不用怀疑，神圣的于丽，如果您能看到这愁闷的八天里我心里发生了多么大的骚动，您自己也将为我那因您而起的不幸叹息了。这种不幸今后是无药可治的，我非常伤心地感到，煎熬着我的孽火只有到坟墓里才会熄灭。
没有关系；不能使自己幸福的人，至少有资格成为幸福的人，我一定能使您尊重一个您本不屑于给予一点儿答复的人。我年纪还轻，总有一天我能当得起现在还不配受到的尊重。现在，必须把我永远丧失了的以及我在这里并非有意地夺走的您的安宁交还给您。由我独自承受我一人犯下的罪过的惩罚，是公正的。永别了，至美的于丽；愿您宁静地生活下去，愿您过去的快乐得到恢复；明天起您不会再见到我了。但您可以确信，我心中为您燃烧着的炽烈而纯洁的爱情，一辈子也不会熄灭；而我那颗装满一位如此值得敬爱的姑娘的心，是再也不会变质的；愿它今后把专一的敬意分给您和美德，也愿大家永远看不到有其他欲火亵渎那供奉于丽的圣坛。
于丽的第一张短简
要放弃必须离开的思想。一颗有道德的心能自我克制或者缄默，也可能变得令人畏惧。但是您。。。。。。您是可以留下来的。
回 简
我已沉默了很久，您的冷淡终于使我说话了。一个人可以为了道德而自我克制，但他决受不了他所爱者的蔑视。我必须离去。
于丽的第二张短简
不，先生，在您似乎有所感受之后，在您敢于对我有所诉说之后，您这样一个曾经掩饰自己的人是不会离开的，您会前进一步。
回 简
我掩饰的不过是一颗失望的心里的适度的激情而已。明天您将会感到高兴；虽然您能够这样说，我只有离去一举而没有更进一步。
于丽的第三张短简
你这个不明事理的人！如果你认为我的生活可贵，那么慎防损害了你的。我现在被缠住无法脱身，所以一直到明天既不能对您说话，也不能给您写信。请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