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吃晚饭的时候，委员会召集所有主要部门的头头开会。食堂里到处都在议论一个新闻：明天早晨六点半，全体学生都要到足球场上去做操。
“真不明白‘鱼儿’怎么会同意让维茨尔对咱们来这一手！”彼得？安德森大声说。
“我根本就不相信早操有什么用。”埃尔默插了一句。
“这样吃早饭的时间就很少了。”维伯伤心地说。
“我上次试图做跳跃运动时两个踝骨都扭伤了，”西德尼宣称，“结果坐了几个星期的轮椅。”
大家都笑了起来。
“还有更糟糕的事哪。”拉里说，“我在办公室听说，斯克林麦杰女校的皮博迪要来帮忙！”
“噢，不！”西德尼呻吟地说。
“等一等！”布鲁诺说，“我有主意了。这个主意准能顶用。明天早晨咱们都出去给维茨尔做操。”
“这又算什么主意？”布茨问，“咱们不去也得去。”
“咱们做操，”布鲁诺解释说，“做完后就要求再做。然后再要求重做自己最喜欢的操。咱们就这么不停地要求，不停地做……”
六点半的早操开始了，维茨尔先生和皮博迪小姐站在男校学生的队伍前。他们开始做跳跃运动，原地跑步，伸展运动和下蹲运动。
到六点四十分，维茨尔宣布：“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可以走了。”
布鲁诺举起了手：“维茨尔先生，咱们再做一遍吧。”
“做全套吗？”维茨尔先生不相信地问。
“是的，先生。”布鲁诺热情地说。学生们也响起了一片赞成的呼声。
维茨尔先生和皮博迪小姐领着他们又做了十分钟的操。
布茨举起了手：“维茨尔先生，咱们跑步吧。”
“这个，”维茨尔喘着粗气说，“我们是头一天，不要累过头了———”
“来吧，维茨尔，”皮博迪小姐说，“他们有热情，这不是很好嘛。”
“好吧，”他说，“你们想跑到哪里？”
“绕着校园跑！”彼得？安德森喊。学生们又是一阵欢呼赞成。
维茨尔先生吓坏了。“可校园实在太大了———而且———”在皮博迪小姐的怒目注视下，他退缩了，“好吧，咱们就绕它跑一圈。”
“三圈！”克里斯托弗？塔尔博特喊。更多的欢呼声表示赞同。
学生们在维茨尔先生和皮博迪小姐的率领下，环绕校园跑起来。等他们跑完三圈，已经是七点二十了。
维茨尔先生气都喘不过来了：“好啦，我看现在咱们都可以去———”
“维茨尔先生，”拉里？威尔逊尖着嗓门说，“我们还想做跳跃运动，我最喜欢做它啦。”
学生们群起响应。
“嗯，我们实在跑了很久啦，还是———”
“如果他们想做，维茨尔———”皮博迪小姐板着脸说。
“好吧，”维茨尔先生气喘吁吁，“再做跳跃运动。”
他们一直跳到七点半。
“行啦，”维茨尔先生叫道，他的呼吸已经很困难了，“咱们运动得够多啦———呃———”他恳求地望着他们，“要是没人再要求———”
“下蹲运动！”布鲁诺高声叫喊。
“伸展运动！”布茨火上加油。
“屈膝运动！”维伯尖起嗓门。
“屈体运动！”
“侧身运动！”
“踢腿运动！”
到七点三刻，他们还在做伸展运动。八点钟他们在做下蹲运动。八点十五分他们躺在地上做踢腿运动。到八点二十分，维茨尔先生瘫倒了。
“我再也动不了啦！”他声音嘶哑地对皮博迪小姐说。
“解散！”她吼了一声，“加把劲儿，维茨尔先生，站起来！”
“我起不来！”
“没关系，”她说，一把将他托了起来，“咱们走吧。嘿，你们的学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也许比我原来想的要强得多。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比你要强得多。”
他累得没法回答了。
布鲁诺和布茨挣扎着走进寝室，一头倒在床上。
“心脏病发作！”布鲁诺气吁吁地说，“连骨头都疼！”
“我准是要死了！”布茨拼命喘气。
“嗯，至少咱们还有个安慰，知道维茨尔也跟咱们一样。”
“腿抽筋了！”布茨大叫。
“我也抽了！”布鲁诺沙哑地说，“可我敢打赌维茨尔的情况还要糟。”
布茨哼了一声：“可这样就没法整夜让维茨尔的房子闹地震了。咱们守着那玩意儿不让他睡，自己也没法睡。唉，再过半小时还得去上课呢。”
“噢，”布鲁诺呻吟地说，“至少今天维茨尔什么课也听不了啦。”
凯茜和黛安裹着毯子挤坐在自己的房间，脚泡在一盆热水里。自从那次军事游戏后，斯克林麦杰女子精修学校的全体学生都得了感冒。
黛安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伸手去摸纸手帕：“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是怎么让咱们的旅游砸锅的！要是姑娘们身体好了，她们不宰了你才怪！”
凯茜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遥远的梦一般的神情：“可当时真是妙呀，如果处在我位置上的是别人，也会忍不住这么干的！她站在那里，我照她脸上就是一家伙。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妙的两秒钟。”
“是的，可是为了这两秒钟你葬送了一百五十个人离开皮博迪的美妙的四十八小时！她叫你跑了多少圈？”
“十圈，”凯茜说，“可我根本不必去跑了，”她咳嗽起来，“我要装几天病。”
“装上八个月吗？”黛安问。
“皮博迪要不了这么久就滚蛋了。”凯茜信心十足地说，“我一直没放弃过要赶走她的念头，只不过走了旁道。等不到咱们熬过她的下一套招数，她就得走了。”
“嗯，咱们最好快点，”黛安吸了一下鼻涕，“我听说咱们下个周末又得参加什么行军了。”
“噢，又要遭罪了！我对于任何军事行动都一窍不通！我是个平民！”
黛安叹了口气：“去对皮博迪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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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完啦，”第二天吃午饭时拉里？威尔逊说，“维茨尔弄到了计算机纸，515机又转开了。”
“怎么会？”布鲁诺气呼呼地问。
“今天早晨他开车到计算机服务公司去，跟他们大吵了一场，他们只好让他自己进仓库去装了三箱。”
“那么，咱们就不得不去掉包啦，怎么样？”布鲁诺作出决定，“咱们可以再给他些擦手纸。”
“没那么容易，”拉里说，“他回去吃饭时把所有的纸随身带着，他跟这些纸是寸步不离了。”
“咱们就不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它们偷走吗？”布鲁诺期望地问。
“没门。一上午他都像只老鹰似的守着，”拉里笑了，“看上去真有点古怪。”
“好吧，堵塞行动现在结束。它持续了这么久真是了不起。”
“可咱们屋里结束不了，”布茨接口说，“咱们拿那么多纸怎么办？”
“维茨尔需要它们，”布鲁诺说，“咱们还给他就是。今晚安全部会帮我们把纸都搬进办公大楼的。对吗，维伯？”
“不错。”维伯一边大嚼一边说。
“现在，既然515机已经又开动了，那咱们干点什么来代替堵塞行动呢？”布鲁诺说。
“咱们还是歇歇吧，”马克？戴维斯叫起来，“这没法摆脱维茨尔，只能增加抄写部的工作量。再说，昨天的早操叫我现在还浑身酸痛呢。布鲁诺，下回你再想把维茨尔累趴下的话，可别把我算上。”
许多张桌子上都响起了一片赞同的叫声。
“可我觉得昨天的早操对治我的胯骨关节脱臼有好处。”埃尔默插进来说。
“别说早操啦，”布鲁诺说，“气球的事怎么样了？”
“充气工作已经完成，”埃尔默说，“我碰巧找到了一个我过去做实验多下来的压缩氦气罐。”
“可是要收集那么多乙烯基需要很长时间，”克里斯托弗说，“气球部每天晚上都在体育馆工作，可工作量太大了。”
“时间问题不大，”布鲁诺说，“只要卖力干就成。咱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好主意。”
“我现在也需要一个好主意，”彼得伤心地说，“我是校报的编辑，还记得吧？维茨尔明天就要看到报纸，可我现在还没动手呢。我连一篇文章都没有，咱们这儿谁也没干过值得一写的事。”
“我过去当编辑的时候，从来也没错过一期。”马克酸溜溜地说。
“咳，别老说这种讨人嫌的话啦，”彼得叹息地说，“我只希望有谁真正干出一点儿……呃……一点……”
“有新闻价值的事。”马克说。
“对。”
布鲁诺正在想事的脸慢慢变得眉开眼笑了：“我知道有个人干了有新闻价值的事。他叫加文？冈霍尔德。”
“好！”彼得热情地叫了起来，飞快地掏出笔记本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接着，他皱了皱眉头，“呃———加文？冈霍尔德是谁？”
“这不是你冒领维茨尔的计算机纸时在送货单上签的那个假名吗？”布茨问。
“加文？冈霍尔德是麦克唐纳男校最出名的学生，”布鲁诺一本正经地说，“他是个模范青年、体育明星、学术专家、学生领袖、青年政治家，事事无所不精。维茨尔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布鲁诺，你在说些什么呀？”布茨急巴巴地问，“你干吗要捏造这么个讨厌家伙？”
“如果维茨尔发现他根本不认识我们最好的学生，”布鲁诺解释，“他会上天入地去找这个人的。要是他找不到，他就会憋得发疯。”
“这没用，布鲁诺，”拉里说，“‘鱼儿’或者随便哪个教师准会告诉他，根本没有什么加文？冈霍尔德。”
“他才不会问呢，”布鲁诺回答，“因为他最可信的朋友515机将有一份关于加文？冈霍尔德的完整档案。埃尔默，你能办到吗？”
“什么？你是说，把这个人编入学生的档案程序？”
“对，”布鲁诺说，“今晚上我们要把纸带送回去。埃尔默跟我们一起去，把冈霍尔德输入计算机，一颗新星就要诞生了！”
“我的报纸怎么办？”彼得苦恼地问。
“布茨和我不太忙，”布鲁诺回答，“我们来帮你。我们可以写一些有关加文？冈霍尔德的成就的文章。”他敲了一下桌子，“行啦，伙计们，冈霍尔德行动现在开始啦。”
维茨尔先生提着一箱宝贵的计算机纸，兴头十足地走进学校的办公室。他突然站住了，脸子耷拉下来，手里的纸箱也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在515机的周围，整整齐齐地堆着几十箱计算机纸，都快把计算机遮没了。
“真是活见鬼———”
“准备加班加点吗，维茨尔？”
维茨尔先生转过身来，看见校长站在他身后。
“呃———斯特金先生———你没看见这些东西送来吗？”
“我今天早晨来的时候它们就在了，”斯特金先生说，“戴维斯太太数过，有五十四箱，得花不少钱呀，你说呢？”
“这个———呃———你知道，他们过去一个劲给我送卫生纸和纸餐巾，我猜他们是明白过来了———就送来这些———我要退回一部分。”
“好主意。”斯特金先生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维茨尔想，得好好骂一顿计算机服务公司。然后，他开始收拾纸箱，清理出一条通往办公室的小路。走进办公室，他看见桌上有一份刚出的校报。这么说安德森到底完成了，他满意地想。他和515机对安德森的判断完全正确，给一个学生压上足够的担子，他是能够学会应付的。
他坐下来，阅读报上的大字标题：
冈霍尔德赢得冠军
他皱起了眉头，这是谁呀？
麦克唐纳男校的超级明星加文？冈霍尔德上星期在汉密尔顿举行的安大略省青少年田径赛上获胜，显示了他的良好竞技状态。在九个比赛项目中，冈霍尔德赢得五项冠军，在其余三项中名列第二，还获得一项第三名，赢得了奖杯。
“我非常高兴。”冈霍尔德激动地对记者说……
维茨尔急速地略过此篇，再看下面的文章。
公园清洁活动取得成功
约克县公园和娱乐管理局向以加文？冈霍尔德为首的麦克唐纳男校学生表示感谢———他们在布鲁斯米尔地方公园开展了反对乱扔废物的运动……
维茨尔先生翻到第二版。
约克学校象棋大师被击败
麦克唐纳的国际象棋冠军加文？冈霍尔德上星期获胜，捧回哈特莱杯。他在七盘制的比赛中取胜四盘，彻底击败了约克学校的斯坦利？旺普。“是时候了，”冈霍尔德曾经这样说过……
在第三版上：
麦克唐纳男校乐队名列第二
麦克唐纳男校军乐队上星期荣获地区第二名，仅次于哈姆伯兰大学乐队。但是，麦克唐纳男校还是获得了一项冠军，加文？冈霍尔德在双簧管独奏比赛中拔得头筹。“我们本该获得总分第一的，”冈霍尔德最后说，“但我还是很高兴……”
维茨尔皱紧眉头。他过去怎么从没注意到这个冈霍尔德呢？他走出办公室，又搬开几个纸箱，在515机的操作键盘前坐下了。他输入指令，调出了冈霍尔德的档案。
加文？冈霍尔德
年级：最高年级
身高：74英寸
体重：170磅
眼睛：蓝色
头发：金色
牙齿状况：完美
过敏反应：无
平均成绩：94．7分
理解力：99分
缺点：0
心理状况：稳定，自我调节能力出色
专业推荐：医学
特殊成就：……
加文·冈霍尔德获得的多种荣誉和奖状开了长长的一串。
维茨尔先生沉思地仰靠在椅子里。他怎么会从没听说过这个学生呢？苦思冥想中，他突然想起，在他和计算机服务公司的那一场不可开交的争吵中，他们好像说过签头一张计算机纸送货单的人就叫加文·冈霍尔德。看来，这个学生是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