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胡杨树
眼里的昏黄渐渐消失，天空变成了深蓝色，卫天一看到身边的流沙正一点点退去，自己正躺在学校后面的那片空地上。
碎砖头，大木头，一堆堆地摆着，有的房屋还留着一块宅基，半堵围墙上的“拆”字也剩下一半了，地面上还能看到地板瓷砖什么的从土中露出来，野草野花肆无忌惮地生长在曾经的街巷中。
一切和从前一样，而欢乐时光大街没了踪迹，仿佛完全没有存在过。
但是空地的中央，那棵胡杨树却没有消失，它在夜色中舒展开枝叶，仿佛在为卫天一撑起一把巨伞。
这是卫天一用生命种下的树。
“卫天一，坚持住，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一个人蹲在他身边，拉住他的手。
这声音如此熟悉，卫天一勉强睁开眼睛，这个人的相貌很像小马达，只是更加成熟一些。
“你是，未来的小马达对吗？你没有事？猫真是有九条命啊！”卫天一有气无力地开着玩笑。
“是的，我没事，同学们也都没有事。”未来的小马达说。
“小马达回来了吧！他们会记得这两天的事吗？”卫天一还是不放心。
“回来了，放心，除了你我，没人会记得这两天的事情，时间已经回到了周四晚上，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未来的小马达说。
这时候远处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未来的小马达站起来，说：“卫天一，我该走了，再见。”
“不和小马达告别了吗？”卫天一问，“没什么要叮嘱他的吗？”
“没什么了，小马达已经成为一个男子汉了。我会向他告别的，只不过不能让他看见我的样子。”未来的小马达转过身离开了。
周五下午放学了，小马达没有和胖头鱼一起走，听说卫天一摔伤了胳膊，他打算去医院看看他。
今天，他补齐了所有的作业，把它们整理好交给了杨聪聪。
“小马达，你真是一个用心的好学生。”杨聪聪夸赞他的时候，他不由得满脸通红。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并不记得，小马达只是觉得，同桌对自己很好，自己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好大的树啊！这是什么时候长起来的？我怎么一直没注意？”路过学校后面的空地时，小马达的目光被一棵参天大树吸引了。
拆迁后的瓦砾中，一棵大树矗立着，好像已经在这里矗立了很久一样，一缕晚霞映在天边，大树投下长长的倒影。
“喵！”一只黑猫从大树上优雅地跳下来，冲着小马达叫了一声。
这只黑猫，好像在哪儿见过。
小马达想起书包里还有一袋牛肉干，他拿出一块想要喂给这只猫。
“喵！”黑猫没有理会那块牛肉干，它转过身走了几米，又回过头来叫了一声，好像很舍不得小马达似的。
“它在向我告别吗？”小马达心中莫名其妙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黑猫跳进夕阳的柔光中，看不见了。只有残垣断壁间破旧的小路远远向前伸展，好像伸向了遥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