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哈哈笑。“真滑稽!你睡着时也发光。”

“我们不发光,”卡西激动地说。“你错了。”

马丁神气地微笑。“我见过几次了,”他好意地告诉她。“我对你说实话,你也发光。我想这完全是由于一种能。”他想着又加上两句:“我想的确是这样,是共性。”

卡西看来生气了,她固执己见。不管什么人怎么说,她知道她并不发光。

“想一想实在很简单,”马丁说下去。“当我醒着的时候,你照你通常的方式看到我,这我已经解释过了,因为你的内心反映另一种智力的刺激,只能得出它所能得出的唯——种图像。对我来说也是一样。但当我们睡着时,不用说,我们的智力闭上了,因此我们在各自的内心中就不会得出同样的印象;也因此,看睡着的人就只看到一种压缩的能,你明白吗?”

“不明白,”乔治坦白地说。“既然我们睡着的时候彼此看来都一样——我是说,都发光——那么我们醒着的时候为什么彼此看来不也是一样呢?”

马丁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即使想要明白也明白不了。谁说我们彼此看来一样了?我们两方面都说看见发光,但我们的意思是什么呢?是我们无法彼此说明的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我们说的是同样的话,但不是同样的意思。比方说,从你一方面说,这光必须是纯粹物理的能。而在我一方面说,它主要是精神的能。”

乔治现在看来和卡西同样固执己见。“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他顽固地说。

“好了,”马丁好意地说,“不要硬想一下子都弄明白。一点一点来吧。到时候会明白的。”

乔治沮丧地想,只要马丁不是真正的外空来客,偶然使他受窘一下就行了。乔治不知道怎么办好——甚至把他打倒看来也没有用。即使打倒了,你也只感到自己是个残忍的人。“他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动物,没法子不喜欢他。真倒霉。”

这时候他们已经穿过马路,挤在星期日下午听演讲的人当中。天已经晚了,人数已经减少,但在莫雷顿海湾那些无花果树阴暗的大树帽下还有好几群人。一棵树下一群人,有些人从一棵树下移到另一棵树下。在一棵树下,一群人在六角手风琴的伴奏下用疲倦和沙哑的嗓于在大吼大唱。过去一点,有一个人拿着一幅人体图在解释草药的妙用;再过去又有一个人吸引了最大的一群人,他正在讲当前政治的魔力。五六个水手粗声粗气地插话,他们的女朋友觉得又好玩又害怕。她们好像要说,她们是些好姑娘,但不可能要求水手的举动能像小姐那样。孩子们在草地上打架,或者在售货车旁边买冰淇淋或者炸上豆片。一对对情侣一路走向植物园,留下了半导体收音机的轻微音乐声在空气中飘荡,跟他们的香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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