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单元的《古诗二首》围绕“水”的主题,选编了白居易的《浪淘沙》和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两首古诗。对这两首古诗我们班的小朋友已经非常熟悉了,大多数小朋友已经能背诵了。那么,对这种小朋友已经非常熟悉的古诗该如何教学呢?这个《古诗二首》与第一单元的《古诗二首》在教学的偏重点上应该有什么区别呢?教学之前,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经过一番考虑,我想既然小朋友对诗非常熟悉,就不能再按部就班地去教了,我想应该把重点放在对诗歌的赏析上来。

上课伊始,我先让学生齐背了一遍两首古诗,然后又以开火车的形式让全班学生每人背诵一句,接着又让几个小朋友说了一下诗的大意。小朋友们也基本说出来了。此时我稍作了一下点拨:“有的同学觉得说诗句的意思比较难,其实并不难。在一句诗中,比较难理解的往往是那几个字,把这几个字理解了,诗句的意思也就比较准确了。”于是,我重点强调了以下几个字的意思:《浪淘沙》中的“平沙、淘、遂令”;《饮湖上初晴后雨》中的“潋滟、空濛、西子”。这样学生对诗意的理解就比较准确了,然后我又让两名同学连贯地说了一下诗意。

上面的环节进行的非常顺畅,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于是我便切入了这节课的重点。我问学生:这两首诗都和什么有关?(水)两首写“水”的诗,你更喜欢哪一首?为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问题太大,还是什么原因,学生竟然显得有些木然。于是我说那我们就先来好好地读一读这两首首诗吧。学生自由读完后,我又让男生齐读了《浪淘沙》,让女生齐读了《饮湖上初晴后雨》。这时学生似乎有些感受了:有的同学说喜欢《浪淘沙》,因为这首诗写得特别有气势;有的同学说喜欢《饮湖上初晴后雨》,因为这首诗写得特别美,让我们觉得西湖美得谁也比不上;有的说喜欢《浪淘沙》,因为这首诗对仗很工整;这时有人反驳,《饮湖上初晴后雨》对仗也很工整……

没想到,原本我是让小朋友们自由谈的,结果却成了男、女生之间的PK。这时一个男生实在找不出《浪淘沙》的优点了,干脆说,我喜欢《浪淘沙》,因为他写的的很简单,让我们一读就懂。我接过这个学生的话:“白居易的诗最大的特点就是浅显易懂,但却并不简单,你真的读懂这首诗了吗?”

“懂了。”

“你觉得这首诗是写什么的?”

“写景呀!”

“假如仅仅是写景,这首诗也就不会成为千古名篇!大家再读一读这首诗,看看他还在写什么?”

学生一下子来了劲,再次认真地读起诗来。

过了一会,一个学生举手发言了(是个女生),她说:“这首诗是不是在写大自然的力量很大?”

“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从最后一句‘暮去朝来淘不住,遂令东海变桑田。’”

“大自然的力量怎么个大法?”

“它都能让东海变成田地,就说明力量很大。”

“可是东海真的就变成田地了吗?你看到了吗?”

“没有。”

“大家看到了吗?”

“没有!”学生齐答。

“老师也没有!只是在神话中仙人麻姑说她自身三次看到了东海变成桑田。不过,虽然没有人看到东海变成桑田,但大浪日复一日的冲刷着沙滩,却让我们相信沧海变桑田是有可能的。”

“这句话是说世间万事万物变化无常的。”这时一个学生突然冒出了一句。当然,我不会相信他真的理解了,应该是看了参考书的解释。于是我反问道:“既然没有人看到沧海变成桑田,怎么能说这句话是在说世间万事万物变化的快呢?”

学生一时语塞,原本是男女生之间的PK,变成了我和学生之间的PK。他们联合起来向我开炮了:

“虽然没有人看到沧海变成桑田,但这完全是有可能的呀!”

“虽然有可能,但也是很不容易的,应该是说明变化的慢吧!?”

“我们说的是世间的万事万物,是其他事,而不是沧海变桑田这件事了。”

“那其他的事情和沧海变桑田有什么关系啊?”

学生又哑火了。我知道不能再争论下去了,假如再争论下去就成了钻牛角尖了,该收场了。我说:“同学们,其实你们说的很对,这句话就是在告诉我们世间的事情变化很快,但诗人说的非常含蓄,他说,就连浩瀚的东海都有可能变成桑田,又何况其它的万事万物呢?”这时我举了我们班一个学生的例子,我说:“因为对自身的要求有些松懈,就连闫明瑞(我们班一个自身学习非常优秀的小朋友,本次期中考试却退步到了20多名)的学习都退步了,何况其它人呢!”

学生听了会心一笑。我又补充了一句,这首诗假如要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学生哄堂大笑,且鼓起掌来。

“这首诗之所以能成为千古名作,就在于它外表看通篇都在写景,其实却蕴含了一个非常深刻的道理,这种写法就叫做‘借景抒情’。”

这时我又问:“现在你们觉得那首诗写得好?”大局部同学都说是《浪淘沙》了。当然还有一局部同学,特别是女生,依然认为《饮湖上初晴后雨》写得好。我就追问道:“谁能说说《饮湖上初晴后雨》哪一点最妙?”

“我觉得诗中的比喻句写得很好。”一个学生怯怯的说。

“哪一句?”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刚才回答的学生站起来说。

“这个比喻的确非常好,可是好在哪里呢?”

“它把西湖比作了西子。”

“诗人为什么要这么比喻呢?”

“因为西湖和西子都有一个‘西’字。”一个学生说。

“仅仅是因为这个‘西’字吗?”

“因为西施很美,西湖也很美?”另外一个学生说。

“那诗人为什么不把西湖比作一个帅哥呢?”

学生哈哈大笑,笑声中有学生说:“因为帅哥没有美女美!”

“帅哥怎么没有美女美呢?美女有美女的阴柔之美,帅哥有帅哥的阳刚之美。不能这么讲的!”我反驳道。

“大家再仔细的想一想,诗人为什么要把西湖比作西施?”面对我的进一步追问,学生默然了。

“同学们,因为女人总是爱哭,所以我们就经常说女人是什么做的?”

“水做的!”不太自信的声音。

“女人总是和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把西湖比作西子,就表示了西湖的阴柔之美。再加上西子的老家诸暨与西湖同属浙江,也就是春秋时期的越国。因此用西施比喻西湖是再恰当不过了。”我进一步补充道。

“还有,假如我们把这个比喻句放到全诗中去看的话,你会发现更为绝妙之处。谁能看出来?”我进一步启发学生。

“诗的前两句写景,后两句抒情。”

“抒发了什么样的情感呢?”

“赞美之情。”

“没错,但妙的不是抒情,而是抒情的方式。”

“诗人说西施不论化浓妆还是淡妆都很合适,意思也就是说西湖不论是晴天还是雨天都很美。”

“对了!这首诗前两句直接写景,而后两句通过一个巧妙而又贴切的比喻写出了西湖的神韵。西湖与西子的美都是在其神,,所以对西湖来说,,晴也好,,雨也罢,;对西子来说,,浓妆也好,,淡妆也好,,都无改其美, 而只能增添其色。这的确是诗人的一个神来之笔。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比喻,西湖后来也经常被人称作‘西子湖’。”

接下来,我再次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那么,现在谁再来说说,你觉得两首诗哪一首更妙?”

“都妙!”

“是啊!西湖是晴也好,雨也罢,淡妆浓抹总相宜;两首诗一个寓理巧妙,一个抒情绝妙,实在难分高下!”

最后,我让学生又齐诵了一遍两首诗,在学生的诵读声中结束了这节课。

这节课让我感觉比较胜利的地方是,在我的启发引领下,应该说学生对诗的理解比较深刻,也基本体会到了两首脍炙人口的诗篇的语言魅力和诗人高超的写作技巧。但让我困惑的是,这种稍稍有点深度的分析解析方式对于有些学困生却如同天书。那么,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这样的课堂处置方式是否恰当?在一个课堂上,如何有效地面向不同层次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