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姓胡,叫胡铁尾。”老狐狸说,“这是我的小儿子,乳名灵灵……我们本是一家人,在不断的灾祸中,有的死了,有的走失了——就只剩我们两个啦!”说着,有些哽咽。

“胡老弟,别伤心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大伯安慰他,让老狐狸吸烟。谦让再三,老狐狸才从烟筐箩里抽出一小片纸,捏点儿烟来撒上,慢慢地卷起来。老伯给他凑着火。他吸了一口,便吭吭地咳,咳得泪水也出来了。

“老伯,”他说,“我和小灵子不能白吃饭,有我们能干的活,就派给我们做!”……

几天后,大伯便分派老狐狸胡铁尾放牧鸡群,小狐狸灵子就在菜园里干点零活儿。

每天一早,老狐狸用一根长长的柳条把鸡群赶出家,在村外树林边放牧。这里有草丛,有水湾。草丛、水湾里有小虫,鸡们可以在那儿扒挠着找食吃。

他干得很认真。他明白,要想在这家呆下去,就得好好干活,一点错也不能出。主人安排他放鸡,这是信任,也是考验。有好多日子他没吃过鸡了。但他没忘记吃鸡时的滋味。当牙齿插入鸡肉里,热热的喷香的血汁便润进他嗓眼儿里,嘿,那滋味美得没法说!——他吸溜着流到嘴边的涎水。

年轻时的胡铁尾,极为矫健、骁勇。农家的高墙大屋,他如履平地。造得严密、结实的鸡窝,他照样扒塌。大白天,当着农妇的面,他也敢把她的鸡儿抢走……农人恨死了他,为他设了钢卡、陷阱,十几条土枪围追堵截,都没伤他一根毫毛。他征服了所有的狐群。

现在不行了,几经丧乱,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胆小怕事,忧虑满腹,谨小慎微的老人。

小树林那边有点动静,他飞快跑去,见一只黄鼠狼饿得躬着背伏在草丛中,两眼紧盯着面前离他最近的小雏鸡。

“走开!小伙子!”胡铁尾警告他。

黄鼠狼抬起头,“呵哈,老哥,别管闲事!”

“这鸡群是我在放,我给人家干活儿。”

“嗒,啧啧,”黄鼠狼伸长了下唇。“那主人真瞎了眼!把鸡交给你放,唉……”他摇摇头。

“那你甭操心了,走开就是!”

上一页
下一页
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