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渔民叫做撒蒙,他的基督名叫做马特。他生活在大海边,他也只能生活在海边。他有一个妻子名叫玛依,这也许是最适合她的名字了。冬天,他们在海边的一所小房子里过冬,到了春天,他们就在一块突入海中的红石头上安家,直到秋天。红石头上的小屋比岸上的小屋还要小一点,门上只有一根木制门闩,而没有铁锁,还有一个石头壁炉,一根旗杆,在屋顶上有一只风标。

这块石头叫做阿拖拉,比镇上的集市大不了多少。岩石裂缝中还生长着一株花楸树和四簇桤木丛。天知道它们是怎么长出来的,也许是冬天的风暴把种子带到那里去的。除了这些主要的植物外,还生长着几簇柔软的杂草,几株散乱的芦苇,两株叫做艾菊的黄色药草,开着四朵小花和一朵白花。生长在岩石上的最为宝贵的要数三株洋葱了,是玛依种在一条缝隙里的。岩石壁挡住了从北面吹来的风,太阳刚好从南边照到小屋,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足够玛依晒药草了。

马特和他妻子的日子过得很顺心,他们在春天钓大马哈鱼,在夏天钓青鱼,在秋天就钓鳕鱼。如果遇到风和日丽的周六,他们就会前往附近的镇里去卖鱼,并在周日去教堂做礼拜。但是在大多数的日子里,往往是一连几个星期他们只能孤独地待在阿拖拉巨石上,无所事事,看着他们那条叫做王子的小黄狗调皮捣蛋,看着石缝里的草丛、矮树丛和花朵,看着海湾及游来游去的鱼、暴风雨来临时的天空,还有带着白色尖头的蓝色波浪。这块岩石远离海岸,所以周围几英里之内都没有什么绿色的小岛或是人烟,只散布着和阿拖拉一样的红色巨石,海浪不分昼夜地拍打着它们,激起阵阵浪花。

马特和玛依是勤劳的人,一座简易的小屋就能让他们快乐和满足,要是能多腌上几桶咸鱼,除了够他们冬天吃之外还能略有剩余,为马特换上一点烟草,为他的妻子换上一两镑钱的咖啡,再加上一点烤玉米和菊苣改善一下伙食,那么他们就会感到很富有了。除此之外,他们还有面包、黄油、鱼、啤酒桶和酪乳罐,他们还需要什么呢?要不是玛依一直以来都有那么个愿望,那么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玛依的愿望就是拥有一头奶牛。

“你要那头奶牛干什么呢?”马特问她,“它游不了那么远,我们的木船不够大,无法载它到这里。就算它到了这里,我们又能拿什么去喂它呢?”

“我们有四丛桤木和十六丛草呢!”玛依回答。

“你说得不错,”马特笑道,“我们还有三株洋葱,洋葱对于奶牛来说可是美味呢。”

“母牛很有可能喜欢吃腌青鱼呢,”玛依说,“就连我们的黄狗‘王子’都喜欢吃鱼呢。”

“这倒是有可能,”马特回答,“在我看来,如果我们必须用咸青鱼来喂它的话,那么它就是天底下最昂贵的奶牛啦。就算是王子,它也会为了最后一小口咸青鱼不惜和海鸥战斗。不要再想你的奶牛了,玛依,我们现在已经很富有了呀。”

玛依叹了口气,她知道她丈夫说的是对的,可是拥有一头奶牛这样一个愿望就是让她无法释怀。咖啡里的酪乳也不像以前那样好吃了,她想象着甜奶油和新鲜的黄油,大概世界上没有什么滋味能好过这两样东西了。

一天,马特和他的妻子在水边洗青鱼,他们听到王子不停地吠叫。不一会儿,眼前就出现了一艘漆得很华丽的船,上面坐着三个年轻人,驾着船向岩石驶来。他们是驾船出游的学生,想要找一些吃的。

“给我们些乳冻甜食吧,大婶!”他们向玛依请求道。

“可是我没有呀。”玛依叹了口气。

“那就给我们一罐新鲜的牛奶吧。”这些学生又说,“最好是没有乳皮的那种。”

“可是我也没有。”玛依又叹了口气,越发沉默了。

“可是为什么?你们难道连一头奶牛也没有吗?”

玛依不再说话,这么一个问题就像锤子一样敲打着她的心,直敲得她不知所措。

“我们没有奶牛!”马特回答,“但是我们有美味的熏鱼,并且很快就能做好。”

“那太好了,我们就吃熏鱼吧。”学生们说着就跳上岩石来。

不一会儿五十条银白色的小青鱼在火上烤得嗞嗞作响。

“这块海洋中间的岩石叫什么名字?”其中一个学生问道。

“阿拖拉。”马特回答。

“如果你生活在海王的国家里,你就什么也不会缺了。”学生们说。

马特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因为他没读过《英雄的国土》 ,根本就不知道海神的故事。于是,学生们就解释给他听。

学生们说:“阿蒂是一位伟大的国王,他生活在阿拖拉王国里,在海底拥有一块巨大的岩石,还有其他珍贵的东西。他统治着深海中所有的鱼类和动物。他还拥有最好的奶牛和跑得最快的马,它们都是用海底的水藻喂养的。谁要是与阿蒂交上朋友,谁就可以很快变得富有。但是与阿蒂交朋友一定要小心,因为阿蒂是一个非常善变、非常暴躁的人,即使是向水中丢一块小石块都会触怒他,一旦他发怒,就会收回所有的礼物。他发怒时就会在大海中卷起风暴,把水手们拖入深深的海底。阿蒂还拥有最好看的女孩,她们都是阿蒂的妻子威尔姆斯的侍女。听到音乐声她们就会梳理她们的长发。她们的长发随波漂动,在水里闪闪发光。”

“噢!”马特叫道,“你们那么崇拜阿蒂,可是你们见过他吗?”

“现实中我们是没见过。”学生们回答说,“可书里面有他的画像,书里面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马特边摇着头边说。

青鱼很快做好了,学生们吃了个够,碰巧船里面有一块冷肉,他们就把冷肉给了王子。王子蹲坐在地上,吃得很开心,还像一只小猫一样呜呜地叫着。吃完鱼之后,学生们给了马特一个银币,足够马特抽上一烟斗上好烟草了。他们感谢马特的热情款待,又继续他们的旅行去了。王子对他们是多么依依不舍,愁眉苦脸地坐在水边不住哀鸣,直到那小船逐渐划远,像一片叶儿消失在视野中。

玛依从头至尾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思绪万千。她细细地听着海王阿蒂的故事,自言自语地说:“能拥有一头阿蒂的奶牛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啊!每天早晚挤的新鲜牛奶是多么美味,也不用为喂草的事烦心。在窗口安一个架子,用来放牛奶和乳冻!唉!我何时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你在想什么啊?”马特问。

“没什么!”玛依不肯承认。但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一首她小时候从一个瘸腿的老人那里听来的魔法诗。据说,在捕鱼时背诵这首魔法诗能给人们带来好运气。

“不知道我试一下会不会有用?”玛依心想。

转眼到了周六。这天晚上马特从不出海下网,因为周日他是不出海捕鱼的。将近傍晚时分,玛依对马特说:“我们出去下网吧。”

“不用了,”马特回答,“今天是周六。”

“昨晚是暴风雨天气,我们几乎没什么收获。”玛依坚持道,“今晚的大海平静得就像一面镜子一样,照这个风向来看,青鱼群会朝我们这里来。”

“可是天空西北有条纹,明天天黑时,天气会变得很糟。”马特说。

“照我说,”玛依说,“我们就在附近下一口网,明天就刚好能把那半桶鱼装满了封起来,不然那半桶鱼敞得时间太长就会变坏了。”

马特终究还是被说服了,和玛依一起划着船出去下网了。当他们划到海最深的那一片时,玛依开始念叨着她还记在心里的魔法诗,当然,改变了一些词语来表达她现在的愿望:

“噢!阿蒂,长长的胡须,

生活在蓝色的深海!

拥有无数的珍宝!

水里闪烁的鱼儿都是您的财产!

您的王国盛产无与伦比的珍珠,

温顺、美丽的奶牛只吃海藻。

“大海之王,若即若离,

不奢望您的金银,

也不要您的珠宝,

更不要您的一草一木,

一是单数,二是双,

冒昧请求大海之王赐予我一头奶牛,

作为回报,

我愿意献给您银制的月亮和金制的太阳。”

“你在咕哝什么啊?”马特问。

“没什么,只是一首我记着的古老诗歌。”玛依回答,然后继续念她的诗:

“噢!阿蒂,长长的胡须,

生活在蓝色的深海!

您的牛群成千上百,

求您赐予我其中之一!”

“这诗歌是多么愚蠢,”马特说,“除了鱼,人们还能向海王乞求什么?而且这样的诗歌也不适于在周日唱呀!”

玛依充耳不闻,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地唱着。马特也不再管她,自顾自划着船儿,想象着他那个有了裂缝的烟斗和上好的烟草。不一会儿,他们就回到了阿拖拉巨石上,径直上床休息了。

但是他们都睡不着,马特想着明天还要出海干活,真是亵渎星期天。而玛依则想着阿蒂的奶牛。

到了半夜,马特坐起身,对玛依说:“你听到什么动静没?”

“没有呀!”玛依回答。

“我觉得屋顶的风标转动得很厉害,这是风暴的预兆。”马特说。

“不会的,你不要胡思乱想。”玛依说。

马特躺下了,没过一会儿又坐起身:“风标在吱吱直叫!”

“那是你在胡思乱想!快睡觉。”玛依说。马特也就不再坚持了。

第三次,马丁简直是从床上弹了起来。

“噢!风标从没发出这么大的响声,就像着了火一样。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肯定会把网卷走。”

两个人都起了床,到屋外一看,夏天的夜像十月的夜一样,漆黑一团。风标都已经折断了。暴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四下望去,四周的海面都已泛白,海浪击打岩石溅起的沫子盖住了他们的小屋。至今为止,马特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风暴呢。现在驾船出海把网撤回来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马特和玛依只能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紧紧抓住门柱。海浪星子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都对你说星期天捕鱼是不会有好运气的!你看现在!”马特有些恼怒。而玛依现在早已是吓得不知所措,哪里还顾得上想阿蒂的奶牛。

既然无计可施,他们也只得进屋。闹腾了大半夜,他们的眼皮直打架,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了,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第二天,当他们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风暴已经过去,只剩下被海水浸胖了的海玫瑰静静地躺在岸边,幽幽地发着银光。

“那是什么?”玛依把头探出门外问道。

“看起来像一头海象。”马特回答。

“那是一头奶牛,千真万确!”玛依惊呼。那真是一头奶牛,一头那么漂亮的红色的奶牛,又肥又壮,看上去就好像是用菠菜喂出来的一样。

它在岩石上踱来踱去,都不朝那几株可怜的草看上一眼,就好像根本看不上这种食物。

马特几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但玛依看到的却是一头不折不扣的奶牛,一头她向往已久的奶牛。当她开始挤奶时,鲜美的牛奶是那么多,立刻就装满了水罐、盆子,甚至是勺子。

马特想尽一切办法力图弄清这奶牛是怎么跑到岩石上来的,可是他哪里能想得到。他驾船出去找他的渔网,没走多远,就发现网已经漂到岸上来了,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鱼,而网却丝毫没有打结。

“有一头奶牛确实很好,”马特边说边把鱼从网上摘下来,“可是我们拿什么来喂它呢?”

“总会有办法的。”玛依说。

其实奶牛早就为自己想好了办法,它走到岸边吃起长在那里的海藻来。海藻长得是多么茂盛,就算是十头牛也吃不完。现在王子可就失宠了,尽管它是那么聪明伶俐,它不停地朝奶牛狂吠着,视它为争宠对手。

自那天起,红岩石上就有了牛奶和凝乳,吃也吃不完。每一口网都挂满了鱼。生活条件变得这样好,马特和玛依很快就长胖了,日渐富有。玛依做了大量的黄油,马特则雇用了两个人帮他一起捕鱼。大海似乎就变成了马特的鱼库一样,要多少就有多少。奶牛也总是自顾自地吃海藻。

到了秋季,马特和玛依上了岸,奶牛则入了海。到了春天,当他们再次来到岩石上时,奶牛早就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呢。

“我们应该盖一座新屋子了,”在之后的第二个夏日,玛依说,“小屋子已经不够我们和那两个帮手住的了。”

“确实!”马特也觉得。于是他盖了一座大屋子,门上装了一把真正的锁,还盖了一座石屋专门用来放鱼。他和他的两个帮手捕捞了那么多大马哈鱼、青鱼和鳕鱼,并把捕获的鱼成吨地送往俄罗斯和瑞典。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那么多事了,”玛依说,“如果有个女孩能帮我料理一下,我就会轻松很多。”

“那就请一个吧。”马特同意了。于是,他们又雇用了一个女孩。

玛依又说:“我们的牛奶不够这么多人喝了。现在我有一个帮手,完全可以养上三头奶牛了。”

“那好吧!”这下可把她的丈夫惹怒了,“那你就再去求海王,让他再给你奶牛吧。”

玛依听了她丈夫的话也相当生气,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在一个周日的晚上划船出海,唱起那首魔法的诗歌:

“噢!阿蒂,长长的胡须,

生活在蓝色的深海!

您的牛群成千上万,

我请求您再赐予我其中之三。”

第二天早上,阿拖拉岩石上又出现了三头奶牛,就像第一头一样,它们自顾自地吃着海藻。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马特问他的妻子。

“是的,我很满意。”玛依回答,“要是还能有更多美丽的衣裳,那就更好了,你不觉得我穿得就像一个保姆一样吗?”

“好吧,好吧,随你吧!”马特只是应付着回答。

于是,玛依又雇用了几个仆人,买了一些体面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像个贵妇。

“如果夏天我们居住的房子能再舒适一点就更完美了,现在你为什么不着手盖一幢两层的楼房,并运些土来做一个花园呢?然后再盖一个凉亭,那样我们就可以坐在里面看海景。再雇一个小提琴手在晚上拉琴给我们听,再买上一艘蒸汽船,那样一来,即使在暴风的天气里,我们也可以前往教堂了。”

“你还有什么要求呢?”马特反问。尽管他不是很乐意,但还是一一照做了。于是,阿拖拉岩石变得富丽堂皇,所有路过的海胆、鳕鱼都看呆了。就连王子也能顿顿吃上牛排和乳酪烤饼了,最后它胖得就像一只圆鼓鼓的黄油罐。

“这下你总该知足了吧?”马特问。

“是的,我很知足,”玛依说,“但要是我有三十头奶牛就更好了。像我们这样一个家庭,就得有三十头奶牛才像样呀。”

“那你就再去求海王吧。”马特说。

于是,玛依就驾着汽船出海,向海王唱那首魔法诗。第二天,阿拖拉岩石上就又多了三十头奶牛,自顾自地吃着海藻。

“天哪!你看,这可怜的岩石对于我们来说真是太小了,我上哪儿找那么多地方来养这么多奶牛呢?”

“除了把海水抽掉一点之外,我看是没有其他办法了。”马特说。

“胡说!”玛依回答,“谁能把海水抽空啊?”

“用你的新蒸汽船嘛,上面不是有台泵嘛!”

玛依知道丈夫是在拿她寻开心,但是她也有了她的主意:“把海水抽干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可以把海填平一些呀。先建个大坝,再用沙石把中间填起来,那我们的小岛的面积就可以增加一倍了。”

玛依把蒸汽船装满石头就出海了。小提琴手也一起去了,他的音乐是那么动听,最后连海王阿蒂和威尔姆斯,还有海的女儿都禁不住跑到海面上来听音乐了。

“波浪里那波光闪闪的是什么?”玛依问。

“也许那是泡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吧。”小提琴手回答。

“把石头倒进海里吧。”玛依命令。

于是,在船上的人就开始向海里扔石块。“扑通!扑通!”石头向泡沫里丢去。一块石头砸中了威尔姆斯的侍女,另一块划伤了海王王后的脸颊,还有一块擦过海王安蒂的头部,扯掉了他的一把胡子。

突然之间,海浪开始汹涌起来,不停地泛着泡沫,就像一锅煮沸的水。

“这一阵风是从哪儿来的呀?”玛依问。还没等她问完,海面就裂开一条大口子,把蒸汽船吞了进去。玛依像一块石头一样沉到了海底。她赶忙伸展开腿脚,浮到水面上,看到了小提琴手的小提琴,一把抓过来当成了救生筏用。就在此时,她看到身旁海王阿蒂那可怕的脸,只剩下了一半胡须。

“你为什么要朝我扔石块?”海王咆哮着。

“啊?海王陛下!这全是一场误会!用一些熊脂抹在胡须上,很快又会长出来的。”

“该死的,难道我没给你想要的东西吗?你是不是还嫌不够啊?”

“不!不!尊敬的海王陛下,您能给我那些奶牛,我真是太感谢您了。”

“那好啊!你答应给我的金制的太阳和银制的月亮又在哪儿呢?”

“啊!尊敬的陛下,只要天空没有乌云,金色的太阳和银色的月亮就分别在白天和黑夜照耀着大海呀。”玛依狡猾地说。

“看来我得教训教训你了。”海王吼道。说完,向小提琴吹了一口气。于是,这玛依就像火箭一样飞回了她的阿拖拉岩石。王子还是那样饥饿,啃着一具乌鸦的尸体。马特还是穿着他那件破烂的灰色夹克,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旧屋子的台阶上补渔网。

“谢天谢地,”马特说,“你去哪了呀?你怎么弄得像只落汤鸡呀?”

玛依四下看了看,吃惊地问:“我们的两层楼房哪儿去了?”

“什么两层楼房?”她丈夫不解地问。

“我们的大房子、花园、佣人、三十头美丽的奶牛,还有那艘蒸汽船,这所有的一切都到哪里去了?”

“你在胡说什么呀,玛依?”马特说,“看来学生们的故事让你着魔了。我们昨晚出去撒网的时候你唱着一些愚蠢的歌。然后你是整晚都睡不着,一直到清晨。昨夜来了场暴风雨,过去之后我又不忍心叫醒你,就独自出去找我们的网了。”

“可是我遇见了海王阿蒂。”玛依说。

“你整晚都躺在床上睡觉,肯定是做了些什么奇怪的梦,在睡梦中你走入海中了。 ”

“可是我看到那儿有一只小提琴。”玛依仍不依不饶。

“小提琴吗?你看清楚了,那只是一根旧棍子而已。噢!玛依!下次我们得注意一点了,星期天捕鱼是不会有好运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