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林一家是在1892年乘船前往美国,他们和一大群人挤在恶臭扑鼻的船舱里,巴林额头的伤痕,就是被当时睡在上铺的男人掉下的小刀弄伤的。

身无分文的这一家人到达美国之后,四个女儿靠编织毛衣赚取微薄的工资,长子则到一家工厂工作,薪水也是少得可怜;父亲则偶尔到以犹太人为贩卖对象的肉店打工,检查店中的肉是否都根据犹太教的规定处理;有时候就到犹太教教会的合唱团唱歌赚点零钱。他们一家八口最先是挤在一间阴暗的地下室,后来才搬到纽约贫民区,一个只有两间房间的狭窄公寓。虽然过着贫穷困顿的日子,但和当年在俄国的恐惧生活相比,美国这个新世界就犹如天堂一般。因此每当作感谢祈祷时,母亲最后都会加一句“神佑美国”。艾文·巴林曾说过:“任何一首歌都不可能无中生有,必定是心中有所感触地浮现某件事,才能将它化为一首歌。”他所写的“神佑美国”,正是他对母亲所说的各种故事的感触。在艾文·巴林的歌曲中,有一部分是描述他自己的生活点滴,例如,1911年他的首任妻子在结婚后6个月就与世长辞,他便写了一首“失去你时”;1917年第一次大战期间,他在军队中服役,因为每天早上6点就得起床,他觉得痛苦不堪,于是又作了一首“可恨的起床时间”;后来,他和富家千金艾琳。玛琪发生恋情,艾琳父亲一气之下便把艾琳送往欧洲,希望她忘掉艾文这个小子,就在此时,艾文巴林又作了“孤独”、“怀念” 这两首曲子;当他两人终于步上结婚的红毯时,他又写了“永远爱你”这首曲子,以表达他的满腔热情。

巴林太太曾让我看她丈夫送她的生日礼物——纯金香烟盒,盖子上刻着“永远”的字样,其下就是“永远爱你”的部分乐谱。他们自1920年初次相识之后,一直到现在还是恩爱如常,而且从他们的谈话不难了解,作丈夫的以其妻子为荣,而妻子也以身为艾文·巴林之妻引以为傲。

艾文·巴林和艾琳。玛琪的结婚,在当时的社交界造成相当的轰动,一些自认为具有先知卓见的人,甚至预言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迟早会以悲剧收场。因为新娘与新郎是社交界的两个极端,新娘的父亲是纽约社交界名人,她自小就是在大宅邸中度过的;而艾文当时只是巴瓦利街一家三流酒店的小歌手而已,而且还得靠酒店客人的施舍付房租费。这种悲观的推测时而可闻,但两人的婚姻却是出乎意料的幸福。他们有三个女儿,到了夏天,一家人就到位于卡兹奇山广达52英亩的安静农场避暑。夫妻二人都对社交生活不感兴趣,对他们而言,工作就是生活。

正如前面所言,艾文·巴林一生都不曾学过音乐,但在他非常年轻的时候,就已学到在任何一所优秀大学都学不到,或不屑一顾的宝贵技巧,也就是能被大众接受的作词、作曲方法。他是在哪里学得这些东西呢?当他还在巴瓦利街演唱时,有位盲乐师每天都在街上演奏乐器,艾文便牵着他的手从这个街口走到那个街口,并哼着那位乐师所演奏的曲子,而在酒店或餐厅唱歌时,就以这些曲子自编歌词,并观察听众的反应。

到后来,他不论在餐厅或是在啤酒屋,都是唱自己作的歌曲,曲调及歌词都是纯美国风味的,丝毫未受欧洲阶级世界的影响。他受到影响最大的,乃是美国这个新世界的新精神。

相信没有多少人能像艾文·巴林一般,过着这么充实的一生;也没有多少人像他一样,在心底深处居然蕴藏着如此多的美妙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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