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图拉从门后的角落里抬起头来。

“什么狗?”“这条狗,这条哈巴狗——你看。他们告诉我,昨天有一条狗溜进大楼里来,它今天又进来了。是怎么溜进来的呢?”茉莉把嘴张得大大的,但没有发出声音。

“可怜的小家伙,不知道它在这里多长时间了。过来,小宝贝。”茉莉听见佩图拉拖着脚朝陌生女人走去,它总是渴望别人轻轻挠挠它的肚子。

“哇,看看吧,亲爱的。我可以挠挠你的肚子吗?我猜想它是想试演你的一个狗食广告呢,辛克莱。”萨丽大笑起来。“哇,它太可笑了。看看它的小翘鼻子。哦,你一定得给它一份工作,辛克莱!”“下星期我叫它来拍狗食饼干的广告吧。”辛克莱轻声笑着说。

“我可以把它带回家吗?”茉莉咬住了嘴唇。

“不行,萨丽。这条狗就住在附近。把它抱起来,我们到了外面就把它放掉。”说完,房间里的灯关掉了。“来吧,小巴儿狗。”辛克莱吹着口哨说。但佩图拉似乎没有动弹。

“它不想来,它想先把合同签了。”萨丽笑着说。

去吧,去吧,茉莉想。

后来萨丽大概把佩图拉抱了起来,因为接下来他们就听见门关上了,辛克莱和萨丽之间的对话变得听不清了。

茉莉和罗基又等了几分钟,才鼓足勇气从桌子肚里爬出来。茉莉发现自己的两条腿都在发抖。在她被逼到桌子肚里之前,她并没有充分意识到他们的处境多么危险。他们趴在地上,偷偷朝窗户外面望去。不一会儿,就看见辛克莱和萨丽的脑袋从大楼里出来了。那个黑头发女人刚把佩图拉放在地上,佩图拉一转身又走进了大楼,女人在后面指着它,被逗得哈哈大笑。佩图拉可不像那种初露头角的狗演员们,从来不会表示拒绝。辛克莱恼怒地示意女人赶紧钻进停在路边的一辆赛车。发动机轰隆隆地一响,他们走了。

“呼,天哪,”茉莉发着抖说。“我们赶紧走吧,赶紧离开这里吧。”罗基把肩膀耸了三四次,想摆脱内心的紧张。“你认为这两个人是催眠师吗?”他说。

“大概他们是被催眠了的。但愿他们别把佩图拉的事情汇报给希尔。”茉莉弯腰对诺克曼说。“你现在可以活过来了,但要乖乖的,不许出声。”诺克曼爬了出来。“希尔总得把他的秘密文件藏一个什么地方呀。”茉莉说。

“除非他把它们都放在家里。”茉莉抬头看着那幅喜鹊画像。

片刻之后,诺克曼站在一张天鹅绒椅子上,戴着泡泡多胶皮手套,把那幅画从墙上摘下来。那里果然有个微波炉大小的保险箱,像是另一幅缩小的图画。保险箱中间是一个黄铜色的转盘,周围刻着小小的数字。

“太棒了。”诺克曼说,兴奋地用脑袋去撞保险箱。

“你能打开吗?”“没——问题,”诺克曼肯定地说。“这是一九六五年产的恒固牌锁。我以前打开过三个这种锁。它们就像——贵妇人——很难讨好,但功夫不会白费。”“不会白费?”“是啊,不会白费。”“我想,琴科布里夫人听见你说这种话,恐怕会不高兴的。”茉莉说,她想,诺克曼的犯罪习气真是说回来就回来。诺克曼露出了害羞的神情。

“好了,快开吧。”茉莉说。

诺克曼点点头,笨拙地把脑袋凑向保险箱,似乎要去亲吻它。他把鼻子给撞疼了。然后他把耳朵贴近黄铜转盘,用右手开始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