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个宣布实行免费义务教育的地区,可能在3天后会在苏南诞生。据当地不愿透露身份的教育官员透露,如果不出意外,在即将召开的该市教育工作会议上,他们将公开宣布这一爆炸性新闻。 免费义务教育,一直被认为是中国教育界的画饼充饥!即使在相当富裕的苏南、上海、珠江三角洲等地区,也没有一个城市愿意先行一步,在全国率先宣布实行免费义务教育。
 透露可能会在3日后宣布实施免费义务教育的这位教育官员,极其谨慎,他反复叮咛:一是免费政策尚未正式宣布,是否还有变数难有定论;二是即使要“放风声”也不宜透露过多细节,以防造成失误;三是到底在多大范围内实施免费义务教育,还须再三斟酌,主要考虑到尽量减少给周边城市或国内其他发达地区带来压力。
 从该官员这些谨慎的言词中,不难看到,宣布实施免费义务教育,本身就是对当地政府的巨大考验。一旦正式宣布免费义务教育,不仅涉及可能由此给当地带来的巨大经济压力,还可能给当地政府带来极大的政治压力。
 最近几年为人们所诟病的“教育不公平”现象,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政界,都堪称反应强烈。在历年人大、政协两会期间,代表、委员都对教育不公这一话题屡屡开火,并开出了一张张“处方”,但总是难以根治顽症。
 在2005年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常委、苏州市副市长朱永新再次建议,应区别对待不同地区农村教育,实行不同的投入体制,在有条件的地区率先实行免费义务教育。他甚至引用“教育是穷人除造反外惟一翻身的途径” 这样一句话,来说明现在教育的不平衡已经远远超过经济的不平衡。
 朱永新:教育产业化没界定 推免费义务教育
 类似朱永新这样的观点,其实早有耳闻。但说与做的难度始终是不一样的,朱永新在不久前接受采访时坦言,在他分管教育的苏州市,要拿出点钱来率先实行免费义务教育并不是登天难事,但由此可能带来的其他大量问题,令当地政府顾虑重重。
 《2004中国教育不平等蓝皮书》作者、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张玉林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直言不讳地批评说,南京大学曾经组织学者在张家港市调研,张家港市如果全面推行免费义务教育,大概需要增加拨款5000万元左右,而该市曾为开展一个绿化工程耗资达7亿元之巨。张玉林不仅提出质疑:“树人”和“树木”究竟哪一个更重要?
 张玉林分析说,仅从“十年树木”和“百年树人”这两个成语的字面简单理解,就可以看出“树木”产生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只要“十年”,而“树人”的成效往往要若干年――甚至“百年”,才能显现。显然,“造一片林”远比“造一代人”来得更容易。不少富裕地区的领导者正是有了这样的“政绩观”,也就使得免费义务教育成了画饼充饥。
 有学者因此评价说,在政府绝对不缺钱,并且对教育非常重视的张家港市,却产生了先现代化还是先免费义务教育的问题。
 那么,如果在张家港全市实行免费义务教育,到底需要新增多少投入?该市教育局局长郭炳荣粗略地做了测算:以11万中小学生平均每人每学年需要450元计,共需新增投入4950万元。这一数字与南京大学学者的调研结论几乎完全一致。
 郭局长坦言,以张家港目前的财力,每年增加近5000万元的投入,是完全能够承受的。2004年,张家港市财政总收入为85亿元,比2003年增长约8亿元。
 但郭炳荣认为,市镇两级政府每年要投入2~3亿元用于学校基础建设设备的添置、教师待遇的提高等方面,在这种情况下,每年再要增加5000万元用于免费义务教育,在财力上还不是很具备。郭炳荣另一个观点是:孩子上学,家长一年承担几百元的学费,不是负担,而是应尽的责任,不能全推给政府。
 此外,当地政府官员还担心,如果率先实施免费义务教育,由此产生的“谷底效应”,会不会引发大量的民工潮?张家港教育局副局长黄大龙反问,目前的张家港仍处于经济高速发展期,可以不断地建学校,“以后如果饱和了,外来工又大量涌入怎么办?”
 实行免费义务教育会不会导致外来工大量涌入呢?“如果没有工作,光为了省下这几百元学费,外地人还是不会来的。”在张家港打工的几位外来工对记者这样说。
 2004年,江苏省教育厅国家督学成尚荣率领省政府“双高普及”专项督查组在张家港市调研后,曾建议该市实行免费义务教育。3年前,苏州市副市长朱永新也提出过同样的建议。
 “义务教育本来就应该免费”。朱永新认为,苏南如果有城市率先实行免费义务教育对全国有着示范和象征意义。“在中国,有一个地方率先突破了,其他地方政府也就不愿落后,可能被带动。”(薛培)

“中国网”2005 年9 月7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