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99年的一天黄昏,雅典监狱里一个衣衫褴褛、赤着双脚的老人,接过狱卒递给他的一杯毒汁,从容地一饮而尽。然后,他躺了下来,笑着对前来告别的朋友说,他曾经吃过邻人的一只鸡,还没有付钱,请代为偿还。说完,老人闭上了双眼,离开了人间。这个老人就是古希腊著名的哲学家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的父亲是石匠,母亲是接生婆。可是,他靠自学成了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他以传授知识和道德为生。许多年轻人聚集在苏格拉底周围,有富人,也有穷人。他们跟着他学习,向他请教。苏格拉底却常常说:“我只知道我自己一无所知。”他还说,如果一个人有了一门学问,就自认为在别的方面也有学问,他就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有学问的人。

苏格拉底一生过着艰苦的生活。无论酷暑严寒,他都穿着一件普通的单衣,经常不穿鞋子,吃得也不好。可是,苏格拉底不在乎这些,只是专心致志地研究学问。他认为,学习的目的是要取得正确的和必要的知识。不过,从今天的眼光看来,他的那些知识,许多是错误的,或者没有什么用处。

苏格拉底认为主宰世界的是神。他反对研究自然科学。他说,认识和征服自然是神的事,人是理解不了的。这种说法当然是荒谬的。如果人们不去认识和改造自然,就无法生存和发展。苏格拉底提倡人们去认识做人的道理,要人们过有道德的生活。这实际上是要人们信奉神,为奴隶主贵族的利益忍受苦难。

苏格拉底教学生,从不给他们现成的答案。他用发问和反驳的方法使学生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他的思想影响。

下面是苏格拉底和一个学生问答的有趣例子:

学生:苏格拉底,请问什么是善行?

苏格拉底:盗窃、欺骗、把人当奴隶贩卖,这几种行为是善行还是恶行?

学生:是恶行。

苏格拉底:欺骗敌人是恶行吗?把俘虏来的敌人卖作奴隶是恶行吗?

学生:这是善行。不过我说的是朋友,没有说敌人。

苏格拉底:照你说,盗窃对朋友是恶行。但是,如果你的朋友打算自杀,你盗窃了他准备用来自杀的工具,这是恶行吗?

学生:是善行。

苏格拉底;你说对朋友欺骗是恶行,可是在战争中,军队的统帅为了鼓舞士气,对士兵说:援军就要到了。但实际上并没有援军,你说这种欺骗是恶行吗?

学生:这是善行。

苏格拉底讲授知识的这种方法也有可取之处,它可以启发人的思想,使人主动地去分析、思考问题。但是,因为苏格拉底是信神的唯心论者,他的问答方法并不能引导人们实事求是地得出正确的结论。同时,从这短短的几句问答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他是站在奴隶主阶级立场上的。他赞成贩卖奴隶,支持奴隶主进行的战争。

苏格拉底还认为,只能让有地位、有学问的名门贵族统治国家,那些从事农业、工商业的平民是不能过问国家大事的。在贵族和平民的斗争中,他站在贵族一边,反对民主制度。但是,他也反对暴虐的统治。他说,统治者是牧羊人,而被统治者是羊群。暴君是不好的牧羊人,他使自己羊群中的羊减少了。

公元前404年伯罗奔尼撒战争以后,统治雅典的是30个大贵族。他们在斯巴达的支持下,实行恐怖政策,迫害民主派。这30个暴君中,有两个是苏格拉底的学生。他们对苏格拉底攻击暴政的言论非常恼火,就把这位老师叫来,警告他说:“你小心点,苏格拉底,不要叫我们不得不再减少羊群中的一只羊!”

后来,30个暴君的统治被推翻了,民主派又上了台。有人控告苏格拉底同这30个暴君的首领克里提亚关系密切,反对民主政治,用邪说毒害青年。苏格拉底因此被捕入狱。但是,他根本不服罪。在法庭上,他讥讽地说:“因为我犯的罪,应该罚我进元老院,用国家的钱把我供养起来。”公元前399年他被判处死刑,有人劝他放弃自己的见解,请求宽恕,或者设法逃出监狱。但是,苏格拉底不同意。他宁可死,也不愿违背自己的信仰,就用一杯毒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苏格拉底的许多学生中,最有名的是柏拉图。他从20岁起就开始听苏格拉底讲学,跟老师学了10年。

苏格拉底死了以后,柏拉图在雅典也呆不住了,因为他出身于奴隶主贵族,而且反对民主政治。他同自己的老师一样,认为一个人应该做和他的身份相当的事。农民只管种田,手工业者只管做工,商人只管做生意,平民不能参预国家大事。柏拉图写了一本名叫《理想国》的书。在书中,他把全国的人分为三个等级:有“智慧”的人(哲学家)统治一切,“勇敢”的人(武士)保卫祖国。他们都不劳动,是国家的统治者;农民和工商业者是从事生产劳动的人,他们毫无公民的权利,处于受统治的地位。他们只应该老老实实地干活,养活哲学家和武士。至于奴隶,柏拉图没有把他们作为人来考虑。他说:“奴隶永远不能成为主人的朋友。”柏拉图认为,在理想国中,统治者为了把国家管好,可以撒谎、欺骗。但是农民和工商业者如果撒谎,就要严加惩办。为了建立这样一个国家,柏拉图跑到西西里岛的叙拉古城,想说服统治那里的暴君,建立一个由哲学家管理的理想国。这位暴君的回答却是把柏拉图卖到外地去当奴隶。 后来,他的朋友花了许多钱,才把他赎出来。他回到雅典以后,开办了柏拉图学园,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不懂几何学的免进!”这个学园是古希腊的一个研究哲学的机构,里面开四门课:数学、天文、音乐、哲学。柏拉图要求他的学生,不是生活在现实世界中,而是生活在头脑形成的“观念”世界中。他说;“划在沙子上的三角形可以抹去,可是三角形的观念,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而留存下来。”在柏拉图看来,天下万物都是由观念产生的,包括柏拉图本人在内的现实世界,都是观念的影子。这种对世界的看法,就叫做唯心论。柏拉图称得上是希腊唯心论的代表人物。

柏拉图的学生当中,有一个人,不同意老师宣传的一些观点。他就是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的老师──亚里士多德。

亚里士多德的父亲,是马其顿国王的宫廷医生。亚里士多德长到17岁,被送到柏拉图学园,在那里学习了20年。柏拉图很看重这个学生。可是,他又说:“要给亚里士多德戴上缰绳。”意思是说,亚里士多德非常聪明,思想敏捷,不同一般人;不加以管教,就不能成为柏拉图期望的人。亚里士多德也很尊敬他的老师。可是,他说过这样一句话:“我爱我的老师,但是我更爱真理。”

在学园里,亚里士多德经常和柏拉图争论,有时候,把老师问得答不上话。他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树就是树,由种子长成,结出果实。离开了实实在在的树,仅仅是头脑中的树的概念又有什么意义呢?后来,亚里士多德终于抛弃了柏拉图的许多唯心论的观点。他认为,客观存在的物质世界是永恒的,不是靠什么观念产生的。代数和几何的定律是从自然现象中抽象出来的。先有了现实生活中的各种三角形状的东西,然后在人们头脑中才有三角形观念。但是,亚里士多德碰到一些解释不了的现象,还是要把老师的一些唯心论的论点搬出来帮忙,常常弄得自相矛盾,在唯物论和唯心论这两种观点中间摇来摆去。

柏拉图死了以后,亚里士多德就离开了学园。他从公元前343年起,给亚历山大当了8年老师。后来,他又回到雅典,办了一个校名叫吕克昂的学校。这个学校是古希腊科学发展的主要中心之一。

亚里士多德的学问非常渊博,做学问的态度又十分严肃认真。他为了写一篇论国家的文章,曾经研究了150多个希腊城邦的制度。他写了将近1000部著作。他对哲学、逻辑学、物理学、心理学、政治学、伦理学、美学和历史都很有研究,并且做出了有价值的贡献。他死后的1000多年里,人们遇见解答不了的科学问题,还到他的著作中去寻找答案。

亚里士多德是古代世界最有影响的思想家之一,他的学问和著作都超过了柏拉图和苏格拉底。马克思曾经称亚里土多德是古希腊哲学家中“最博学的人物”。

但是,亚里士多德和苏格拉底、柏拉图一样,都是拥护奴隶制度的。他认为社会上有一部分人做奴隶,一部分人做主人,是“当然而合理”的事。这就说明,亚里士多德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他有长处,也有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