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嫩绿的桃树叶,像一根根恍着光亮的银针刺激着喜多来的神经,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感而发,一种莫名的冲动直冲脑门,轻轻地捧着西西公主的脸,在她的前额印上了一个深深的吻。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西西公主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一滴晶莹的露珠不偏不倚滴落在她的脸上,“喜多来,你知道吗?我昨夜做了一个恶梦,说你要离开我。”

“哦,不,不不!我不会离开你,请你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喜多来盯着西西公主期待的眼神,信誓旦旦。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嘻嘻,你真好!我喜欢你!”

“我也是!”

“喜多来,快看,太阳出来了,我们一起去追太阳好吗?”

“好啊!上马。”

“嗯!”

“驾,驾……”

喜多来轻搂着小鸟依人般的西西公主,跨上骏马,追逐着遥不可及的太阳,他们的梦……

就这样日复一日,一连七七四十九天,公主与她心中的白马王子过着桃花源式的生活。白日里,他们一起看日出,赏鲜花,吟诗作画,在蓝天白云下放牧着牛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倚在杨柳依依的小河边谈情说爱,互诉衷肠;夜晚,他们以地为床,天为被,手握着手,心贴着心,同眠共枕。

西西公主喜欢这样的生活,她在王宫的地下室关了十五年,压抑得太久,需要释放,最大限度的释放……而那双亮闪闪的双水晶鞋始终未离开过她的马蹄脚,不是她小气这双水晶鞋,是怕喜多来嫌弃她怪异的脚,她也没有告诉喜多来她就是觉罗国王的小公主,怕他自卑,不敢爱她。两个人生死相依,相依为命,喜多来早已深入她的骨髓,他是她的心尖尖,是她生活的全部。

喜多来也没有告诉西西公主自己真实的身世,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想回首心酸往事。

他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父亲是教师,虽然谈不上富裕,但一家五口(还有喜多来的爷爷奶奶)表面上看起来倒也其乐融融。三年前,他十五岁,一场变故改变了整个家庭。读了一肚子书的父亲突然高高举起铁锤将母亲锤得稀巴烂,母亲哼都没哼一声,便永远离开了他们。父亲为什么痛下杀手将母亲杀死呢?据父亲后来交代,表面温柔的母亲内心里嫌弃父亲没本事,怪他只知道教书,教书,不知道顺着杆子往上爬(喜多来的爷爷曾是书院的掌教),当个领导。母亲的言语无形中给了父亲压力,压得他窝着一股无名火,整日里不想回家,只想钻研他的教育事业,鸟鸟却一天比一天耷拉,夫妻之事有名无实。也不知何时起,喜多来母亲神不知鬼不觉的投入了掌教大人的怀抱,纸终究包不住火,她的红杏出墙被那位垂涎她多年的副掌教抓了个正着,提着他们的裤子找到了喜多来的父亲,父亲受到强烈的刺激,举起铁锤对着母亲一顿猛锤,几天后自己割腕自杀……

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样散了。原本在蜜饯里成长的喜多来成了跪在坟墓上哭喊着:“我的爹啊,娘啊,你们为什么丢下我啊,爷爷奶奶身体不好,我该怎么办啊,呜呜……”他从早上哭到天黑,又从天黑哭到早上,几次几乎昏厥过去,年迈的爷爷奶奶也无能为力。

第三天,喜多来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安葬了爸爸妈妈。晚上,他拿着爸爸喜欢抽的烟,还有妈妈喜欢穿的旗袍,跪在他们坟上再次哭天喊地,“呼啦啦——呜——”一阵强烈的阴风风卷残云般将他卷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挪威尔森林,他低沉的人生从此开始。他被一个长相像猫头鹰的老妖婆抓到一个寒气逼人的涵洞,每天夜里逼迫他吃一种红得发紫的所谓长生不老的仙丹,仙丹灌入喉咙眼的那一瞬间,一种莫名的躁动传遍全身,鸟鸟挺起老高。“嘻嘻嘻嘻”老妖婆发出一阵令人心慌的淫笑,伸出咸猪手一顿乱摸,喜多来“哎呦哎呦”自觉不自觉地配合着老妖怪……老妖怪发泄完之后,身子一晃,变成一股青烟,飘到马蹄魔那报告实验进展去了,同时也奖赏了她一只婴儿的眼睛,说是明目养神。马蹄魔一再强调:“你,随时观察那个小子(喜多来)的变化,不能让他太寂寞了,要让他感受到这里的仙气,白天让他去山野中骑骑骏马,放放牛羊,欣赏花鸟虫鱼……”“嗯嗯,小的明白!”老妖婆连连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

从此,喜多来晚上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白天倒也自由自在,骑着骏马,放牧着牛羊,仰望着蓝天白云,吟诗作赋,歌声了了。

“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