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考虑结婚生子,并且在丈夫薪酬足够高的情况下依靠他过资产阶级的生活。我并不觉得这具有贬义。对我来说,女人的角色就是相夫教子。如果丈夫收入足够高,那就很好。然而我对自己说:“在结婚前要有份职业,以防……”我目睹了太多的寡妇要拉扯孩子却一无所有。1936年还没有社会保障制度。毁灭人的不只是战争,还有经济危机、1929年美国经济大萧条、俄国革命和俄国贵族的逃亡。还有疾病……

当我16岁高中毕业之后,我想学医。但我等了好几年才得以在大学注册。什么原因呢?因为我母亲反对,我父亲站在了母亲一方:“你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你有5个兄弟。留在我们身边吧,你又不急着去赚钱糊口。到25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在这之前,你要和我们住在一起。在这之后,如果你坚持的话,你就走吧。”

我没有任何理由让我的父母痛苦。

原来我们家有两个女孩和四个男孩。我是第四个孩子。我的姐姐18岁得了癌症,几个月就死了,当时我12岁。在我15岁时,第五个男孩出生了。对我母亲来说,她无法忍受自己唯一的女儿离家到外面生活。另外,在她看来,一名女孩选择了求学的道路,就注定要过着独身无子的生活。在父母双方的家族中,我都是第一个表达这种欲望的女孩子。

“你不适合做这个。” 我母亲重复说。

“我想有自己的经济收入,过自己的生活。”我反驳说。

“你可以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然后结婚……”

“我想求学并拥有一份职业。”

“那么你不想结婚了?你想学什么都可以,但不要上大学。”

“对,是这样,我想学医。我对此感兴趣,并想确保自己得到一份有价值的职业,哪怕在我结婚并有了孩子后不去工作。”

对一名母亲来说,女人与自己所属社会阶层的习俗决裂就是走错了路。在她的社会阶层中,一个女人为了挣钱度日而求学是件让人感到恐怖的事。并且我在冒最坏的危险,就是我母亲说的再也不能结婚,这是要剥夺她和我的后代。这是疯狂的事,是一种耻辱,甚至对像我父母那样开明的家长来说也是如此(我父母在家里对我们的阅读从来不作任何限制)。因为我兴趣广泛,喜欢做衣服、听音乐、从事体育活动,所以我没有时间让自己烦恼。我耐心地等待着,无怨无悔。最终我以比同学稍大的年龄开始了学习。当时的医学专业学生可以马上在医院里接触到人的不幸。

还有一项标志性回忆,它显示了当事人把幼童当作大人来交谈的某种自然的轻松态度:弗朗索瓦兹不像大多数人那样在意身材,人长得高大还是矮小在她眼中都一样。

童年时我就读过一个瑞典人写的几本书,内容是为女人、男人和儿童设计的体操。那都是些新的画册,介绍的都是很简单的动作,是瑞典家庭体操,依据的原则是:想拥有健康的身体就得从小做体操。我的眼光停留在儿童在雪地里玩雪橇的图画上,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事,仿佛是梦中的人物和童话中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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