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梵僧从空而至,师曰:“近离甚处?”曰:“西天。”师曰:“几时离彼?”曰:“今早。”师曰:

“何太迟生!”曰:“游山玩水。”师曰:“神通游戏则不无,阇黎佛法须还老僧始得。”曰:

“特来东土礼文殊,却遇小释迦。”遂出梵书贝多叶,与师作礼,乘空而去。

自此号小释迦。

师住东平时,沩山令僧送书并镜与师。师上堂,提起示众曰:“且道是沩山镜,东平镜?

若道是东平镜,又是沩山送来。若道是沩山镜,又在东平手里。道得则留取,道不得则扑破去也。”

众无语,师遂扑破,便下座。僧参次,便问:“和尚还识字否?”师曰:

“随分。”僧以手画此相拓呈,师以衣袖拂之。

僧又作此相拓呈,师以两手作背抛势。僧以目视之,师低头。僧绕师一匝,师便打,僧遂出去。

师坐次,有僧来作礼,师不顾。其僧乃问:“师识字否?”师曰:“随分。”

僧乃右旋一匝。曰:“是甚么字?”

师于地上书十字酬之。僧又左旋一匝,曰:“是甚字?”师改十字作卍字。

僧画此相,以两手拓,如修罗掌日月势。曰:“是甚么字?”师乃画此相对之,僧乃作娄至德势。师曰:“如是!如是!

此是诸佛之所护念,汝亦如是,吾亦如是。善自护持!”其僧礼谢,腾空而去。

时有一道者见,经五日后,遂问师。师曰:“汝还见否?”道者曰:“某甲见出门腾空而去。”师曰:

“此是西天罗汉,故来探吾道。”道者曰:“某虽睹种种三昧,不辨其理。”

师曰:

“吾以义为汝解释,此是八种三昧,是觉海变为义海,体则同然。此义合有因有果,即时异时,总别不离隐身三昧也。”师问僧:

“近离甚处?”曰:“南方。”师举拄杖曰:“彼中老宿还说这个么?”曰:

“不说。”师曰:

“既不说这个,还说那个否?”曰:“不说。”师召大德,僧应诺。师曰:

“参堂去。”僧便出。师复召曰:“大德!”僧回首,师曰:

“近前来。”僧近前,师以拄杖头上点一下,曰:“去!”

刘侍御问:“了心之旨,可得闻乎?”师曰:“若要了心,无心可了。无了之心,是名真了。”

师一日在法堂上坐,见一僧从外来,便问讯了,向东边叉手立,以目视师,师乃垂下左足。

僧却过西边叉手立,师垂下右足。僧向中间叉手立,师收双足。僧礼拜,师曰:“老僧自住此,未曾打著一人。”拈拄杖便打。

僧便腾空而去。陆希声相公欲谒师,先作此相封呈。师开封于相下面书云:

“不思而知,落第二头。

思而知之,落第三首。”遂封回。﹝韦宙相公机语相似,兹不重出。﹞公见即入山,师乃门迎。公才入门,便问:

“三门俱开,从何门入?”师曰:“从信门入。”公至法堂,又问:“不出魔界,便入佛界时如何?”

师以拂子倒点三下。公便设礼。又问:“和尚还持戒否?”师曰:“不持戒。”曰:“还坐禅否?”师曰:“不坐禅。”

公良久,师曰:“会么?”曰:“不会。”师曰:“听老僧一颂: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禅。酽茶三两碗,意在钁头边。”

师却问:“承闻相公看经得悟,是否?”曰:“弟子因看涅槃经有云,不断烦恼而入涅槃,得个安乐处。”

师竖起拂子,曰:“祇如这个作么生入?”曰:“入之一字,也不消得。”

师曰:“入之一字,不为相公。”

公便起去。﹝法灯云:“上座且道,入之一字为甚么人?”又云:“相公且莫烦恼。”

﹞庞居士问:“久向仰山,到来为甚么却覆?”师竖起拂子,士曰:“恰是。”师曰:“是仰是覆?”

士乃打露柱,曰:“虽然无人,也要露柱证明。”师掷拂子,曰:“若到诸方,一任举似。”师指雪师子,问众:

“有过得此色者么?”众无对。﹝云门云:“当时便好与推倒。”﹞师问双峰:“师弟近日见处如何?”曰:

“据某见处,实无一法可当情。”师曰:“汝解犹在境。”曰:“某秪如此,师兄又如何?”师曰:“汝岂不知无一法可当情者?”沩山闻曰:

“寂子一句,疑杀天下人。”﹝玄觉云:“经道:实无有法。然灯佛与我授记,他道实无一法可当情。为甚么道:

解犹在境;且道利害在甚么处?”

﹞师卧次,僧问:“法身还解说法也无?”师曰:“我说不得,别有一人说得。”曰:“说得底人在甚么处?”

师推出枕子。沩山闻曰:“寂子用剑刃上事。”

师闭目坐次,有僧潜来身边立,师开目,于地上作此相,顾视其僧。僧无语。

师携拄杖行次,僧问:“和尚手中是甚么?”师便拈向背后,曰:“见么?”僧无对。

师问一僧:“汝会甚么?”曰:“会卜。”师提起拂子,曰:“这个六十四卦中阿那卦收?”僧无对。师自代云:

“适来是雷天大壮,如今变为地火明夷。”问僧:“名甚么?”曰:“灵通。”师曰:“便请入灯笼。”曰:

“早个入了也。”﹝法眼别云:“唤甚么作灯笼?”﹞问:“古人道,见色便见心。禅床是色,请和尚离却色,指学人心。”师曰:

“那个是禅床,指出来看。”僧无语。﹝玄觉云:“忽然被伊却指禅床,作么生对伊?”有僧云:“却请和尚道。”玄觉代拊掌三下。

﹞问:“如何是毗卢师?”师乃叱之。僧曰:“如何是和尚师?”师曰:

“莫无礼!”师共一僧语,旁有僧曰:

“语底是文殊,默底是维摩。”师曰:“不语不默底莫是汝否?”僧默然。

师曰:“何不现神通?”曰:

“不辞现神通,祇恐和尚收作教。”师曰:“鉴汝来处,未有教外底眼。”

问:“天堂地狱相去几何?”

师将拄杖画地一画。师住观音时,出牓云:“看经次不得问事。”有僧来问讯,见师看经,旁立而待。师卷却经,问:

“会么?”曰:“某甲不看经,争得会?”师曰:“汝已后会去在。”其僧到岩头,头问:“甚处来?”曰:

“江西观音来。”头曰:“和尚有何言句?”僧举前话,头曰:“这个老师,我将谓被故纸埋却,元来犹在。”

僧思问:“禅宗顿悟,毕竟入门的意如何?”师曰:

“此意极难,若是祖宗门下,上根上智,一闻千悟,得大持。其有根微智劣,若不安禅静虑,到这里总须茫然。”曰:“除此一路,别更有入处否?”

师曰:“有。”曰:“如何即是。”师曰:“汝是甚处人?”曰:“幽州人。”师曰:“汝还思彼处否?”曰:“常思。”

师曰:“能思者是心,所思者是境。彼处楼台林苑,人马骈阗,汝反思底还有许多般也无?”曰:

“某甲到这里,总不见有。”师曰:“汝解犹在心。信位即得,人位未在。”

曰:“除却这个,别更有意也无?”师曰:

“别有,别无即不堪也。”曰:“到这里作么生即是?”师曰:“据汝所解,祇得一玄,得坐披衣,向后自看。”

礼谢之。

师接机利物,为宗门标准。再迁东平,将顺寂,数僧侍立,师以偈示之曰:

“一二二三子,平目复仰视。两口一无舌,即是吾宗旨。”至日午,升座辞众,复说偈曰:“年满七十七,无常在今日。

日轮正当午。两手攀屈膝。”言讫,以两手抱膝而终。阅明年,南塔涌禅师迁灵骨归仰山,塔于集云峰下。

谥智通禅师、妙光之塔。

香严智闲禅师邓州香严智闲禅师,青州人也。厌俗辞亲,观方慕道。在百丈时性识聪敏,参禅不得。

洎丈迁化,遂参沩山。山问:“我闻汝在百丈先师处,问一答十,问十答百。

此是汝聪明灵利,意解识想,生死根本。

父母未生时,试道一句看。”师被一问,直得茫然。

归寮将平日看过底文字从头要寻一句酬对,竟不能得,乃自叹曰:“画饼不可充饥。”屡乞沩山说破,山曰:“我若说似汝,汝已后骂我去。

我说底是我底,终不干汝事。”师遂将平昔所看文字烧却。曰:“此生不学佛法也,且作个长行粥饭僧,免役心神。”

乃泣辞沩山,直过南阳睹忠国师遗迹,遂憩止焉。

一日,芟除草木,偶抛瓦砾,击竹作声,忽然省悟。遽归沐浴焚香,遥礼沩山。赞曰:

“和尚大慈,恩逾父母。当时若为我说破,何有今日之事?”乃有颂曰:

“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持。

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诸方达道者,咸言上上机。”沩山闻得,谓仰山曰:“此子彻也。”

仰曰:“此是心机意识,著述得成。待某甲亲自勘过。”仰后见师,曰:

“和尚赞叹师弟发明大事,你试说看。”师举前颂,仰曰:“此是夙习记持而成,若有正悟,别更说看。”师又成颂曰:

“去年贫未是贫,今年贫始是贫。去年贫,犹有卓锥之地,今年贫,锥也无。”仰曰:“如来禅许师弟会,祖师禅未梦见在。”

师复有颂曰:“我有一机,瞬目视伊。若人不会,别唤沙弥。”仰乃报沩山,曰:“且喜闲师弟会祖师禅也。”

﹝玄觉云:“且道如来禅与祖师禅分不分?”长庆棱云:“一时坐却。”

﹞师初开堂,沩山令僧送书并拄杖至。师接得便哭:“苍天!苍天!”僧曰:

“和尚为甚么如此?”师曰:

“祇为春行秋令。”上堂:“道由悟达,不在语言。况是密密堂堂,曾无间隔,不劳心意,暂借回光。

日用全功,迷徒自背。”僧问:“如何是香严境?”师曰:“华木不滋。”

问:“如何是仙陀婆?”师敲禅床曰:

“过这里来。”问:“如何是现在学?”师以扇子旋转示之,曰:“见么?”

僧无语。问:“如何是正命食?”

师以手撮而示之。问:“如何是无表戒?”师曰:“待阇黎作俗即说。”问:

“如何是声色外相见一句?”师曰:

“如某甲未住香严时,且道在甚么处?”曰:“恁么则亦不敢道有所在。”

师曰:“如幻人心心所法。”问:

“如何是直截根源佛所印?”师抛下拄杖,散手而去。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今年霜降早,荞麦不收。”问:

“如何是西来意?”师以手入怀作拳,展开与之。僧乃跪膝,以两手作受势。

师曰:“是甚么?”僧无对。

问:“离四句,绝百非,请和尚道。”师曰:“猎师前不得说本师戒。”

上堂:“若论此事,如人上树,口衔树枝,脚不蹋枝,手不攀枝,树下忽有人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不对他,又违他所问。若对他,又丧身失命。当恁么时作么生即得?”时有虎头招上座出众云:

“树上即不问,未上树时请和尚道。”师乃呵呵大笑。

师问:“僧甚处来?”曰:“沩山来。”师曰:“和尚近日有何言句?”曰:

“有僧问:“如何是西来意?”

和尚竖起拂子。”师曰:“彼中兄弟作么生会?”曰:“彼中商量道,即色明心,附物显理。”师曰:

“会即便会,著甚死急!”僧却问:“师意如何?”师亦竖起拂子。﹝玄沙云:“祇这香严脚跟未点地。”云居锡云:

“甚么处是香严脚跟未点地处?”﹞师有偈曰:“子啐母啄,子觉母壳。子母俱亡,应缘不错。同道唱和,妙云独脚。”

师凡示学徒,语多简直。有偈颂二百余篇,随缘对机,不拘声律,诸方盛行。

后谥袭灯禅师。

径山洪諲禅师杭州径山洪諲禅师,吴兴人也。僧问:“掩息如灰时如何?”

师曰:“犹是时人功干。”曰:

“干后如何?”师曰:“耕人田不种。”曰:“毕竟如何?”师曰:“禾熟不临场。”问:

“龙门不假风雷势便透得者如何?”师曰:“犹是一品二品。”曰:“此既是阶级,向上事如何?”师曰:“吾不知有汝龙门。”问:

“如霜如雪时如何?”师曰:“犹是污染。”曰:“不污染时如何?”师曰:

“不同色。”许州全明上座先问石霜:

“一毫穿众穴时如何?”霜曰:“直须万年去。”曰:“万年后如何?”霜曰:“登科任汝登科,拔萃任汝拔萃。”后问师曰:

“一毫穿众穴时如何?”师曰:“光靴任汝光靴,结果任汝结果。”问:

“如何是长?”师曰:“千圣不能量。”

曰:“如何是短?”师曰:“蟭螟眼里著不满。”其僧不肯,便去举似石霜。

霜曰:“祇为太近实头。”

僧却问霜:“如何是长?”霜曰:“不屈曲。”曰:“如何是短?”霜曰:

“双陆盘中不喝彩。”佛日长老访师。师问:

“伏承长老独化一方,何以荐游峰顶?”日曰:“朗月当空挂,冰霜不自寒。”师曰:“莫是长老家风也无?”日曰:

“峭峙万重关,于中含宝月。”师曰:“此犹是文言,作么生是长老家风?”

日曰:

“今日赖遇佛日,却问隐密全真,时人知有道不得,太省无辜,时人知有道得。于此二途,犹是时人升降处。未审和尚亲道自道如何道?”师曰:“我家道处无可道。”日曰:

“如来路上无私曲,便请玄音和一场。”师曰:“任汝二轮更互照,碧潭云外不相关。”日曰:“为报白头无限客,此回年少莫归乡。”师曰:

“老少同轮无向背,我家玄路勿参差。”日曰:“一言定天下,四句为谁宣。”师曰:“汝言有三四,我道其中一也无。”

师因有偈曰:“东西不相顾,南北与谁留。汝言有三四,我道一也无。”光化四年九月二十八日,白众而化。

定山神英禅师滁州定山神英禅师,因椑树省和尚行脚时参问:“不落数量,请师道。”师提起数珠曰:“是落不落?”树曰:

“圆珠三窍,时人知有,请师圆前话。”师便打,树拂袖便出。师曰:“三十年后槌胸大哭去在!”

树住后示众曰:“老僧三十年前至定山,被他热谩一上,不同小小。”师见首座洗衣,遂问:“作甚么?”

座提起衣示之。师曰:“洗底是甚衣?”座曰:“关中使铁钱。”师唤维那,移下座挂搭著。

延庆法端禅师襄州延庆山法端禅师,僧问:“蚯蚓斩为两段,两头俱动。佛性在阿那头?”师展两手。﹝洞山别云:

“问底在阿那头。”﹞师灭后,谥绍真禅师。

益州应天和尚益州应天和尚,僧问:“人人尽有佛性,如何是和尚佛性?”

师曰:“汝唤甚么作佛性?”曰:

“恁么则和尚无佛性也。”师乃叫:“快活!快活!”

九峰慈慧禅师福州九峰慈慧禅师,初在沩山,山上堂曰:“汝等诸人,祇得大机,不得大用。”师便抽身出去。

沩召之,师更不回顾。沩曰:“此子堪为法器。”一日辞沩山,曰:“某甲辞违和尚,千里之外不离左右。”

沩动容曰:“善为!”

京兆府米和尚京兆府米和尚﹝亦谓七师。﹞参学后,归受业寺,有老宿问:

“月中断井索,时人唤作蛇。

未审七师见佛唤作甚么?”师曰:“若有佛见,即同众生。”﹝法眼别云:

“此是甚么时节问?”法灯别云:“唤底不是。”﹞老宿曰:

“千年桃核。”师令僧去问仰山曰:“今时还假悟也无?”仰曰:“悟即不无,争柰落在第二头。”师深肯之。

又令僧问洞山曰:“那个究竟作么生?”洞曰:“却须问他始得。”师亦肯之。僧问:

“自古上贤,还达真正理也无?”师曰:“达。”曰:“祇如真正理作么生达?”师曰:“当时霍光卖假银城与单于,契书是甚么人做?”曰:

“某甲直得杜口无言。”师曰:“平地教人作保。”问:“如何是衲衣下事?”师曰:

“丑陋任君嫌,不挂云霞色。”

晋州霍山和尚晋州霍山和尚,因仰山一僧到,自称集云峰下四藤条天下大禅佛参,师乃唤维那:“打钟著。”

大禅佛骤步而去。

元康和尚元康和尚,因访石楼,楼才见便收足坐。师曰:“得恁么威仪周足!”楼曰:“汝适来见个甚么?”

师曰:“无端被人领过。”楼曰:“须是与么始为真见。”师曰:“苦哉!

赚杀几人来!”楼便起身。师曰:

“见则见矣,动则不动。”楼曰:“尽力道不出定也。”师拊掌三下。后有僧举似南泉,泉曰:

“天下人断这两个汉是非不得。若断得,与他同参。”

三角法遇庵主蕲州三角山法遇庵主,因荒乱,魁帅入山,执刃而问:“和尚有甚财宝?”师曰:

“僧家之宝,非君所宜。”魁曰:“是何宝?”师震声一喝,魁不悟,以刃加之。

常侍王敬初居士襄州王敬初常侍,视事次,米和尚至,公乃举笔示之。米曰:

“还判得虚空否?”

公掷笔入宅,更不复出。米致疑,明日凭鼓山供养主入探其意。米亦随至,潜在屏蔽间侦﹝耻庆切﹞伺。供养主才坐,问曰:

“昨日米和尚有甚么言句,便不相见?”公曰:“师子咬人,韩卢逐块。”

米闻此语,即省前谬。

遽出朗笑曰:“我会也,我会也。”公曰:“会即不无,你试道看。”米曰:

“请常侍举。”公乃竖起一只箸。米曰:

“这野狐精。”公曰:“这汉彻也。”问僧:“一切众生还有佛性也无?”

曰:“有。”公指壁上画狗子曰:

“这个还有也无?”僧无对。公自代曰:“看咬著汝。”

南岳下五世仰山寂禅师法嗣西塔光穆禅师袁州仰山西塔光穆禅师,僧问:

“如何是正闻?”师曰:“不从耳入。”曰:“作么生?”师曰:“还闻么?”

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同别且置,汝道瓶嘴里甚么物出来入去?”问:“如何是西来意?”

师曰:“汝无佛性。”问:“如何是顿?”师作圆相示之。曰:“如何是渐?”师以手空中拨三下。

南塔光涌禅师袁州仰山南塔光涌禅师,豫章丰城章氏子。母乳之夕,神光照庭,马皆惊,因以光涌名之。

少甚俊敏,依仰山剃度。北游谒临济,复归侍山。山曰:“汝来作甚么?”

师曰:“礼觐和尚。”山曰:

“还见和尚么?”师曰:“见。”山曰:“和尚何似驴?”师曰:“某甲见和尚亦不似佛。”山曰:“若不似佛,似个甚么?”

师曰:“若有所似,与驴何别?”山大惊曰:“凡圣两忘,情尽体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