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几天的生活、观察,我已经明白:海伦的父母无奈之中给她的关爱、宠溺等,已经使她的性格变得过分自由自在,毫无顾忌,这是问题症结之所在。

有一天我看见海伦在玩她的新娃娃,便将她的另一个大娃娃也抱出来放在她的膝上,又在她手上拼写“娃娃”。她仍困惑不解,但我想慢慢来总会达到目的的。

可哪知她一下子便不耐烦了,一把抓起她的新娃娃朝地板上一砸,似乎出了一口恶气。她一点也不感到珍惜和懊悔。这个生活在黑暗中的孩子,既不懂得什么感情,也无任何温柔可言。她的心灵中不知什么是非好歹,放肆顽皮。她想知道别人在一起干什么事,却不能看见、不能开口、不能参与,感到十分苦恼,于是便不顾一切地大发脾气,又踢又蹦大声叫嚷,直闹着精疲力竭才罢休。她发脾气的时候,保姆爱娜便成为一个主要发泄对象。

这样一个有旺盛精力的孩子,不能同其他人共享生动鲜活的世界,那种无以言表的痛苦和烦恼确实使人同情。我们此时最需要做的便是与她的心灵沟通。

海伦在完全处于孤立的5年时间里,多年后她说自己像一只航行在浓雾中的船,没有罗盘,没有测深索,只能摸索着前进。她是生活在虚无缥缈的自我意识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世界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是生活还是演戏。既没有意志,也没有理智,更没有思考能力,她把自己叫做“乌有之国的幽灵”。她能意识到不少东西和许多事物,也能感到自己和别人有很大区别。她常常站在两个人之间,用手指摸着他们不断讲话的双唇,然后也学着他们开合自己的嘴唇,但别人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正是基于这种需要了解他人,以及同别人交流思想的迫切心情,让她在我面前多次大发脾气。其实,这也可以说不是在发脾气,而是医学上所谓的情绪发泄。她的心灵在不断成长,但是她不能冲破那禁锢心灵的牢笼,于是忧愁绝望的情绪不时发作。

父母尽管难受、伤心,但仍然充满慈爱地关心着海伦。他们对孩子的疼爱,让我又回想起我那慈母般的恩人——我在波金斯学校读书时的舍监(宿舍管理员)霍普金斯太太。

我的性格中有一种像海伦一样旺盛的斗志和坚定的反抗精神。当我刚从黑暗的世界中走出来,从贫穷、肮脏的孤儿院生活中走出来时,也曾经是刚愎任性、不服管教的,但我最后还是被这位慈母制伏了。她到宿舍里来工作本来就是一种义务奉献。她本能地察觉到,我的粗暴性格只是迷惑、气愤、恼怒心灵的防御武器。她不断地从人心深处发掘出人的优良品质和美好人性。有一次我故意捣蛋后,大家很是气愤,这时霍普金斯太太挺身而出为我辩护:“她身上有创造奇迹的魄力,只要机会一到,便能做超群出众的事。她有深切的爱心,只要我们能够深入她的心灵,就能开启她的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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