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礼物

人本来只是普通的泥沙,被时间慢慢地磨蚀,只有经过自然的锻造,才能蜕变为永恒。

——题记

2008年9月1日,告别了熟悉的小学,带着新的希望,我迈进了中学的大门。从没经历过的寄宿生活,还有激烈的学习竞争,使得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在我的心中产生,并越发强烈,让我茫然失措,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不知该去哪里。

一天,我在校园中盲目地游荡,突然,在不经意间看见了草地中一块黑色的石头,不禁心中一震,想起了临走前母亲送给我的一件礼物。

那是一个下午,我刚收拾好行李,母亲用平时少有的严肃的语气把我叫了过去,她说要送给我一件礼物。我欣喜若狂,以为她要送给我一件贵重的东西。就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母亲把一个沉甸甸的东西递到我手上,仔细一看,这不是火山石吗?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前年我们去内蒙古阿尔山旅游时,母亲亲手从一个火山湖边捡回来的,一直放在她的书桌上。它不像宝石那样有华丽的外表,粗糙的黑乎乎的表面上有许多气孔,透露出岁月的沧桑。母亲为什么送给我这个?这石头中似乎还有一种我不知道的含义。

看着这特殊的礼物,我皱起了眉头。

母亲抚摸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能想象吗,当它还没有变成火山石之前,它是什么样的?它不也就是深埋在地下的普普通通的石头或泥沙吗?在火山喷发时,它被岩浆熔化,接着凝固,然后又被熔化,又凝固,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反复,它终于变成了一块坚硬的火山石,并且保存到了现在。如果它当时没有经过高温的锻造,它就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子,或者一团松散的沙土,慢慢地被时间所磨蚀,也许永远不见天日。”

听到这里,我早已明白了母亲的用意。我没有说话,而是带着一种凝重的心情,接下了这虽然不足一斤重,但其中包含了千斤分量的特殊礼物。

人本来只是普通的泥沙,被时间慢慢地磨蚀,只有经过自然的锻造,才能蜕变为永恒。现在,我把这块火山石放在自己的书桌上,每当我茫然、消沉的时候,看着它,就会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动力和信心。

(写于初中一年级时)

这是鲁鲁被老师推荐参加某个征文比赛的作品,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它是经过精心打磨的,从主题的提炼、结构的呼应到遣词造句,无不体现出良苦用心。正因为此,在精美的同时,也透出雕琢的痕迹,显示出它是一篇正宗的作文,还算不上真正的大气。

文章投出去之后就石沉大海,至今没有音信,恐怕是永远不会有音信了。

我曾经在一个著名的诗歌杂志当过编辑,那还是一个手写的时代,文学也相当热门,“文学青年”多如牛毛,诗人也多如牛毛,而发表的渠道却少得可怜,就只有那么几个有限的刊物和报纸的副刊,可以让几个幸运的诗人崭露头角。所以,我所在的编辑部每天都会收到大量信件,那些结结实实的信封里装的全是稿笺,稿笺上全是一个字一个字抄得工工整整的作品——但它们大多不会在编辑眼里停留超过一分钟,就被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废纸篓!在编辑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有一个巨大的竹箩筐(现在城市里的年轻人几乎没有机会见到那样大的箩筐了),里面不到半个月就会装满“诗歌”,有的拆开过,有的还没拆开,到箩筐完全装满时,就会有收废品的人来将它拉走,不知所终。

所以我知道投稿是怎么回事。其实,在我年轻的时候,在一个非常漫长的时期,我自己就是那被扔进箩筐的一员!我徘徊在一个又一个编辑部的门外,一次又一次地投稿,一次又一次地绝望,那种孤独是无法言喻的,就像你在寒夜的荒野号叫,连回声都没有一个,你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被人选择,被人决定,就是这样的!当你还是一个小人物的时候,你影响不了别人,即使你就是一颗珍珠,也只能在角落里独自发光。

但只要你是珍珠、只要你在发光,就有被发现的可能。关键是,你要确确实实是颗珍珠。

现在,我已经从箩筐里跳出来了,再也不会悄无声息地被掩埋在废纸堆中,但这不是谁的施舍,而是我自己历经二十年努力的结果。所以,鲁鲁的文章,我不去问结果,这篇征文我甚至忘了它的存在,差点没有选进这本书里。只要他在写,他在认认真真地写,“结果”就自然会有,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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