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慎斋恶袁简斋

湘潭罗慎斋少卿典,致仕后,主讲岳麓书院,以程朱学诲人,造次必于礼法。诸生心向之,而苦其拘。时袁简斋过湘,闻罗名,访之,罗薄其为人,拒不见。袁去,罗命仆担水洗门前阶石,仆怪之,曰:“勿使秽迹污吾地也。”

◎张亨甫责曾宾谷

建宁张亨甫,名际亮,尝游京师。时曾宾谷鹾使燠,方以名辈显宦居京师,罗致知名士,士日获其赠遗,谄之甚。一日曾食瓜子,壳黏其须,有门下士起而拂之,亨甫斜视大笑。

翼日,寓书于曾,责其不能教导后进,徒以势利奔走寒士,门下士复不知自爱,廉耻俱丧,负天下望。曾大怒,毁之,由是得狂名。

张慨当世之好士,曾不如其好色之真也,取一时名优为传,曰《金台残泪记》。自序云:“自获麟陨涕而后,天下有二泪焉。一贾生之哭,国事也;一阮籍之哭,穷途也。”

又尝谓九十九峰散吏曰:“吾记金台,匪记也,后世必有泪余之泪者。”

◎王文端不许其子应试

王文端公杰与和珅同朝,和而介。其子某工文艺,善书,恒为父代笔。高宗知之,以问王,辄以不才对。每届秋闱,先期谓众曰:“谁荐中吾子者,吾即劾之。”子无奈,回陕,欲应本省乡试。

时陕抚某,门下士也,亟致信,亦以是属之。收卷时,中丞视其文可中,乃袖置己室,不发誊录。盖其子豪于饮,故不令仕,且惧其不免为和所陷也。

◎钱梅溪阻毕秋帆寿和珅

毕秋帆沅督两湖时,值和珅年四十,自宰相以下皆有币帛贺之。秋帆赋诗十首,并检书画、铜瓷数物为寿。时钱梅溪泳在毕幕中,语之曰:“公将以此诗入冰山录中耶?”秋帆乃大悟。

◎管韫山折和珅

武进管韫山侍御,名世铭,以户部主事入直军机处,受知于阿文成。时和珅任枢密,赫奕冠一时,管时持正论折之。和屡欲中以危法,赖文成保全之。管既传补御史,文成虑其以言贾祸,乃面奏:“军机章京唯管世铭一人谙练故事,下笔敏捷,世铭去,无继之者,请以御史仍留军机处行走。”

故事,军机传补御史,即退出直庐,若留,则不得上疏奏事也。管未引见时,已草疏数千言,备论和奸状。引见归,急缮折,将于明日上之,而仍留军机处之命已下矣,管大失望。洎入直,谒文成,犹侘傺不平,文成慰之曰:“报称有日,胡亟亟以言自显乎!且和相得君专,一疏不足以仆之,则适以取祸,无补于国事也。留有用之身,图异日之报,不亦可乎?”管乃稍稍自晦。及文成薨,管旋亦下世,距和之败数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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