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再说,德军上校史陶贝很快向上级汇报了他的发现,上级指示他:雷巴科夫应该为德国服务。于是,他立即把雷巴科夫叫去,希望他为德国服务。雷巴科夫知道,再否认自己不是雷巴科夫,已属自欺欺人,但为了拖延时间,他婉转地说:“我不习惯在原则性问题上过于轻率。”德国上校说:“这,我们不催你。我替你安置在一间顶好的房间里,你慢慢考虑。”雷巴科夫说:“不必,我只想跟大伙在一起。”史陶贝不敢过于逼他,只好随他的便。接着,雷巴科夫借口说要给娘写信,向史陶贝要了自来水笔和纸。

当然,德国人也不是傻瓜,他们想弄清楚,雷巴科夫为什么不肯离开大伙。他们用皮鞭和饥饿逼迫马赫留克当奸细,叫神父去说服上校,说德国人是慈悲为怀的。神父别无选择,只好同雷巴科夫去说了。雷巴科夫含有敌意但又满有兴趣地问他:“您告诉我,神父,是谁打发您来找我的?”神父结结巴巴地说:“是我自己想找您的,……自然,这是经过上面同意的。” 雷巴科夫说:“照您说,他们对老百姓很好,是以慈悲为怀的罗?”神父边点头,边想起了他自己惨遭德寇毒打的遭遇,泪水蒙住了老人的眼睛,终于,他放声大哭,一边说:“抓着胡子……他们抓着胡子把我从圣坛上拖

下来……” 夜里,雷巴科夫以写信为名,写 P——3 号火箭炮的资料。他足足写了一夜,终于写成了,然后,塞给了史楚金。史楚金试图通过医生让自己逃出去,为此,他特地作了一次试探。第二天夜间,史楚金突然假装昏迷过去。卫兵与马赫留克将他搀扶着,送他到医务室。医生俯下身去问史楚金:“您哪里痛?”史楚金则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想跟您谈一谈……”医生四周看了一下,也放低了嗓门:“谈什么?”司务长坚定而直率地看看他,目光中看得出来,他很健康。他说:“不要有旁人。”医生一面思索,一面扣上史楚金内衣的扣子,然后又解开了,他挺直身子,对卫生员说:“不,不能让他躺在这儿。送到……哪怕就送到我屋里去也好。”史楚金被抬进医生的小屋里去,进了屋,他们马上谈开了。正像史楚金所预料的那样,医生也是个共产党员,波兰的共产党。于是,史楚金就直截了当地提出来:“你听我说,医生,我需要逃走。”医生问: “什么时候?”“马上!”史楚金说。医生考虑了一下,说:“这不可能。”史楚金坚定他说:“但有必要。”医生又考虑了一下,朝史楚金打量了一眼,说:“有一个可能,但对您来说不合适。”史楚金问:“为什么?”医生打量了他一下,说:“您的个子……长得太大了。”“要是我找个矮小一点的同志怎么样?”医生说:“那也许有可能……” 早晨,罗士金和史楚金并排坐在床铺上,他们悄悄地在谈话,谁也不瞧谁。史楚金说:“明白吗,罗士金?”罗士金说:“我明白。”史楚金说:“把你的皮鞋脱下来,换上我的。你记住:在左脚的鞋里,在皮垫底下……” 这时,医生和德国军中尉走了进来。医生说:“有些人该去做工了。”他点了罗士金和史楚金两人,还讽刺史楚金说:“喂,这么一个大力士,患了点盲肠炎就昏了过去。”中尉趾高气昂地接下去说:“觉悟是在劳动中产生的。俄国人是这么说的吧?我叫你好好去劳动一下,你马上就会有觉悟的。”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对自己的玩笑感到很满意。马赫留克畏畏缩缩地挨近了中尉,悦:“我也会吗,中尉先生?”中尉说:“走吧。回头把他们都带回来。积极分子,哈哈……”于是,他们就走了。

原来医生打了一份报告给集中营主任,说需要去运点药回来,要不,战俘都要死光了。主任还需要这些俘虏干活儿,就批准了他的要求。现在,一些包装好的瓶子,装着药罐和其他医疗用品的箱子都装进了带篷的救护车里去了。医生对罗士金说:“喂,你跟我来。”他们走进医生的屋子。地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空木箱,里面铺着干草。医生示意罗士金赶快躺进去。然后,医生又叫来了史楚金,叫他钉上木箱上了车,将装有罗士金的木箱安置好。

医生走到驾驶室旁边,对中尉说:“我准备好了,中尉先生。”史楚金队车上跳下来,医生跟他交换了一个眼色后,爬进了车厢。车门关上了,汽车在很响的喇叭声中开动了,消失在巷口拐弯的地方。

汽车开到火车站。坐在驾驶室里的中尉听见敲后窗的声音,就向司机点了点头。汽车“的”一声刹了车,医生出现在侧窗的旁边,中尉打开了车门。

医生说:“中尉先生,到食堂里去吗?这儿的啤酒好喝。”中尉哈哈一笑,说:“如果您能遵守老规矩,谁提议谁付钞,我就同意。”就在他们打趣的当儿,一个上身穿着德国军服的人,从车厢里一跃而下,立刻消失在人群之中。他,就是罗士金。

再说马赫留克和支楚金子完活朝囚舍走去。路上,马赫留克问:“罗士金上哪儿去了?”史楚金说:“大概早回去了。”

马赫留克说:“他上医生屋里去过,没见他出来,我找找他去。” 史楚金劝他:“算了吧,他自己认路。”马赫留克说:“你倒没什么,可我……”他刚想回过身去,吏楚金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胯,说:“咱们走自己的,傻瓜。” 这时,他们已经离囚舍不远了,马赫留克突然又放慢了脚步。他找了个借口说:“咳,真见鬼,卫兵答应过给我些烟草的。”他回头走了几步,史楚金追上了他,说:“等一等,你过一会儿再去,我跟你说一句话。”马赫留克说:“什么事?”史楚金说:“这件事要悄悄说,这件事对你我都有好处。你到这边来。走吧,傻瓜。”说着,他将他推进了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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