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接受的这种家庭教育方式,带给我太多生理和心理上的痛,但我从不记恨我的父母。因为我知道,他们是爱我的,只是不懂得用温和的方式来表达这种爱。

成年后,尤其从事心理咨询和教育研究工作后,我时常思索:如果我不叛逆,会挨这么多打吗?不会。如果我不生在这样的家庭,会有这样惨烈的肌肤之痛吗?也不会。可正是这种叛逆性格和“棍棒教育”,迫使我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人生路。有人要说,从这个角度讲,你接受的家庭教育岂不是成功的吗?不,我依然要说,父母的教育是不科学的,换作性格平和、懦弱、顺从的孩子,也许所有的天分都被扼杀在父母的严打斥骂中了。我不幸因叛逆而遭更多打骂,也庆幸因叛逆而没有流于平庸。

有人说,看看你的童年,物质清贫、挨打受骂,太凄苦了,想必回忆起童年就鼻子发酸吧?其实不然,每每回想自己的童年,我的思绪竟常常停留在快乐玩耍的层层剪影上。因此,我几乎很少对人说起自己童年时的苦,尤其是和孩子说到童年,我总是忍不住滔滔不绝地对她讲好多玩耍的趣事,而儿时的伙伴、做过的游戏、发自内心的欢笑,更是常常在梦中萦绕……

在我的童年里,放学后的黄昏是一天中最美好的玩耍时光,书包往家里的炕上一扔,人就溜出了门。大家三五成群聚到一起,春天玩扔坑、推圈、踢毽子,夏天去河里抓鱼摸虾,秋天到广阔的田野里捕鸟,躲到麦堆里捉迷藏,而冬天好玩的游戏就更多了,坐雪爬犁、甩陀螺、打雪仗、堆雪人……一年四季,365天,几乎每天都要玩到星星露头,各家门口出现母亲的身影,大家才玩兴未尽地散去。

周末、假期要帮家里干农活。小学的时候,我干得最多的活是挖猪食菜、捡牛粪、搂柴火。猪食菜自然用来喂猪,牛粪卖了换回买笔和本子的钱,柴火则用于生火做饭。虽说是干活,可是不乏乐趣。挎着篮子邀约伙伴一起去地里挖猪食菜,你追我赶,边干活边唱着半生不熟的儿歌,任务完成了就找个地方把篮子放好,大家一起抓蚂蚱、扑蝴蝶、捉蜻蜓,直玩得一身土一身汗,才挎着篮子回家。而拾牛粪更有意思了,几个人一起沿田间地头搜寻牛粪,发现目标,总要争抢一番。有时,为了抢先获得牛粪的拥有权,几个人扛着铁锹,紧紧跟在牛的屁股后面,严阵以待,盼着老牛“释放”粪便。

而最开心的时刻是过年,因为年前年后有好吃好喝,还能“收获”几毛钱的压岁钱。年三十晚上,响亮亮地冲着长辈喊一声:“过年好!”再磕上一个响头。正月里,村子里的大街小巷到处响着孩子们的欢笑,一个个欢实得如小马驹子。直到现在,我依旧喜欢过年,每到年关,无论离家有多远,总要急着赶回去。牵引我脚步的,除了亲情,我想还有这童年里对过年的快乐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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