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马克斯·比尔博姆(1872-1956),英国散文家,剧评家,漫画家,曾侨居意大利二十年左右。有《马克斯·比尔博姆文集》传世。比尔博姆是个不折不扣的中产级。他是幼子,出生于伦敦一个富裕且充满慈爱的大家庭,没有压力迫使他随父经商,也不必在贵族阶级中力争立足之地。事实上,他在作品中写到上层阶级时,总带着专为人喜爱的老古董留的那一丝嘲讽。就英国渊源而言,比尔博姆甚至比不上迪斯累里,因为他父亲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才从德国靠波罗的海的地区移民而来。他的异族背景在形成个性方面无疑产生了影响,但在他的文学作品中却不见一丝痕迹。能够感觉到,而且显然更重要的倒是另一因素:麦克斯出生时他父亲已经六十二岁。他父亲朱利叶斯·比尔博姆体验过二十年代的黎和三十年代的伦敦生活,他的其他几个儿子比1872年出生的麦克斯年长许多,传染给他一种本不该属于他的与过去时代的亲近感。他把这个时代亲昵地称作“维多利亚中代”。青年比尔博姆的花花公子作派,并不攀附在阶级的梯子上,随社会地位或上或下;他从容不迫,缓步走回过去的时代。他母亲的客厅里悬着他外公的椭圆形画像,身十八世纪的服装,这一景观曾令威尔·罗森斯坦不无感叹:“祖父辈这么早就已发迹,真不多见。”

比尔博姆安静地度过了他的幸福童年,在查特豪斯公学毕业后,进入默顿学院。在那里,他开始专与某一类人接触,那些他希望与之为伍的,与家庭文化气氛门当户对的人: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主要文学艺术家。其中的大部分人,他是以赫伯特·比尔博姆·特里的同父异母兄弟的身份结识的。特里早于麦克斯三年在1890年进入牛津,作为演员和剧场经理已经小有名气,认识大多数值得认识的人。比如特里与王尔德的关系不错,在1893年上演了后者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但是比尔博姆依靠自己的能耐,很快以独特的个性而为众人所熟识。他的才干为他赢得了进入《黄皮书》第一系列的荣耀,而当时的他还只是个本科生,年仅二十二岁。

在比尔博姆九十年代的作品中,花花公子作派,摄政期风格和时尚崇拜三大主题总是地位显赫。事实上,正是作为这三方面的预言家和传播者,他才赢得了早期的声誉。有一位来访者意到了恋旧思潮的再现,比如王尔德对摄政期风格淡淡而长久的兴趣,比尔兹利对布赖顿楼阁装饰布局的赞叹,G.S.斯特里特关于摄政期伦敦的怀古散文,剧场上演的关于早期时尚公子生活的本(诸如克莱德·菲奇的《最后的花花公子们》,其中比尔博姆·特里饰演德奥赛),以及八年代和九十年代越来越多的关于摄政期的回忆录和传记等出版物。他在坐落于意大利海滨拉帕罗港的麦克斯爵士的住宅客厅里,向他询问关于摄政期风格在十九世纪末回潮的现象。他答以礼貌的一声冷笑。摄政期风格普遍回潮?“我觉得就我一个。” 自萨克雷以来,比尔博姆之后,还没有人像这位崭露头角的散文家那样,被这一少有人问津的文学体裁深深吸引,而对他来说,发现新主题是个大运气。年轻老成的麦克斯在处理历史素材方面得心应手,能让人耳目一新。“通过表现历史来表现自己的能,算不上善待历史,”他在1895年接受阿达·莱弗森采访时说,“但从希罗多德到弗劳德到我本人,最好的史学家都未能免俗。”

正音记形

1、不(ān)谙世故:不熟悉人情世故。

2、凄(chuàng)怆:凄凉,悲伤。

3、(xiè)邂(hòu)逅:偶然遇见久别的亲人、朋友。

4、不可思议:不可想象,不可理解。

5、溢于言表:感情流露在言辞、表情上。

6、尴尬:(神色、态度)不自然。

7、悬想:凭空想像。

8、饯行:设酒食送行。

9、熙攘:熙熙攘攘。形容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10、邂逅:偶然遇见。

11、发迹:指人变得有钱有势。

分析结构

按照时间顺序可以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第1-3段),写送行活动中虚应故事的尴尬。

第二部分(第4段到结束),写勒罗作为送行人的精彩演出。

课文分析

 第1部分

1. 内容把握

提问:第一部分了什么?

讲解:第一部分(第1-3段),写送行活动中虚应故事的尴尬。

提问:文章一开始就说“扮好送行的角色似乎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了”。送行本是亲友之间增强友情,沟通思想的好机会,为什么作者会认为“最难”呢?

讲解:作者举例说明问题。但是在这里“我们”犯了一个小错误:“朋友越亲,路程越远,分别越久,我们就到得越早,送行也必定越笨拙得可怜”,作者得出结论--无能与场合隆重、感情深度成正比。第2段仍旧没有说出“难”在何处,只是提到了送行过程中送行人所表现出的笨拙与无能,什么是笨拙与无能,并没有说出来。

提问:作者如何写出送行的为难?

讲解:第3段把在家中送客与车站送客作比较。在家门口送客,“亲切、自然”,“脸上会流露出心中所感到的真诚的忧伤,话语也很得体,双方都没有拘谨,不觉得尴尬”;可是双方都不敢到此为止,一定要到车站再告别一次。在车站的告别大相径庭,主客双方之间像是有了“一道深渊”,话也不会说了,恨不得早早分手,结束这种尴尬。其实,送行的一方与被送的一方都预知会有这种后果,但是所有的人似乎都不敢破坏这种习惯。这种经历许多人都有过,但是作者把这种场面写得很“透”。为什么在家中送客自然自如,而到车站送客会不自在呢?这是因为:在车站送行,不仅场合变了,真正分手告别的时间也不由自己掌握了。

提问:这样写有什么好处?

讲解:这一部分用了较多的笔墨,是为下文写勒罗的真情送行作铺垫。

 第2部分

1. 内容把握

提问:第二部分写了什么?怎么写的?

讲解:第二部分(第4段到结束),写勒罗作为送行人的精彩演出。这一部分可以分为两层。

第一层(第4-6段),细致描写送行人的尴尬。第二层,写车站遇勒罗。

提问:第一层写的内容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第一层(第4-6段),细致描写送行人的尴尬。不过,这里是具体的描写。第5段写饯行,是一次“完美的送别”,主人感谢客人的光临,惋惜他的即将离去,依依惜别。照应前面的观点,完全可以“到此为止”,可是不能免俗,第二天,还是要到车站送行。“明知要尴尬,不能不尴尬”,过于讲究礼节,也会让人不自在,可是人情守旧,莫不如此。对这种尴尬局面,作者风趣幽默地作了介绍。朋友上了火车,他的脸竟然成了一张“巴望讨好、哀哀求助的、笨拙的”“陌生人的脸”,而接下去送行人问的话全是没话找话,而被送者几乎变成了不会说话的白痴;往下送行者强作笑颜,点头、咳嗽,越来越不自在。这一段对场面的具体描写形象地道出了送行的尴尬,全是为下文作铺垫。

提问:第二层写了什么?这样写有什么好处?

讲解:第二层写车站遇勒罗。

在层层铺垫之后,“送行”在我们看来,已经成了尴尬无比的事,在这时候,勒罗出现了。

勒罗出现时,他的表现与我们一行的尴尬形成鲜明的对比。虽然同样是送行,虽然同样的是一个在车内,一个在月台,他的“演出”炽热动人。他“正与车厢里一位年轻的小姐热切地说着什么”,他有“感人的表情”,“他眼神里深挚的慈爱实在动人”,“临别赠言从他口中一泻而出,使他那么吸引人”,我们这些旁观者也感受了他的“魅力”

“这魅力我也似曾相识”一句引出插叙,“我”记起这个人是原优秀演员勒罗。对勒罗曾经的交代是为了映衬他如今的生活。因为这个优秀的演员竟然被解聘,还不得不向别人借钱,漂泊他乡。而如今他有何等精神!衣着华贵高雅,神采奕奕,气度像个银行家,“任何人有他来送行,都会感到荣幸的”。在这里,我已经忘了写自己的尴尬,全神贯注于勒罗的送别。勒罗完全没有“我们”的那种尴尬,他的动作倾注了真情,一点也看不出是他的“演出”,看不出任何“职业”成分,而且“确实泪水盈眶”,“注视着列车驶去,直到看不见时才转过身来”。

“我”和勒罗的交谈交代了事情的真相。作为“英美社交处”的雇员,勒罗的任务是受雇为孤独的在英国没有朋友的美国旅客送行。“我”对勒罗的工作不理解,认为这些美国人这样雇人送行没有必要,因为车站送别是一件很尴尬的事,自己的体会太深了。勒罗的看法不同,并不完全是出于“职业”因素,因为他犯不着在老朋友面前说谎。勒罗认为这样的送行能给孤独者免去孤独感,同时给他们带去巨大的快乐,他做这件事时是全身心投入的。在他看来,送行需要感情,“我并不试图演戏。我的确有感情!”“你没瞧见我眼中的泪水?它们不是我硬挤出来的。告诉你,我真的感动了!”--仔细回顾勒罗的送别,的确没有虚应故事的成分。把他的送别与“我们”一行人在车站上的表现作比较,可以看出,这个假戏真做的勒罗十分真诚,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受雇于人的,否则他为什么要“注视着列车驶去,直到看不见时才转过身来”?

更能说明问题的是“我”--一个戏剧评论家被勒罗说服,看到勒罗车站送别的效果,想到自己送别朋友时的尴尬,“我”从这里,似乎认识到了人们的情感需求。“‘教教我吧!’我叫了起来。”勒罗不但成功地以车站送行为职业,而且征服了传统观念,为车站送行注入了情感。

文章内容总结

不可否认,这篇散文有喜剧成分,真正送行者反而尴尬,扮演的送行者却能动真情,真的东西不一定有价值,假的东西不一定没有价值。作者以幽默的笔法调侃生活中的窘事,对生活中虚应故事的繁琐礼节暗含针砭。

这篇幽默散文蕴含着对生活的深刻思考。在生活中,人们往往有感情而不懂得如何表达,所以常常是事与愿违,会在一些场合出现尴尬,而勒罗受雇扮演“送行者”却表现出令人感动的真情。这种看似不可思议的故事,通过幽默传达了人与人渴望真实情感的愿望。

写作特点

一、文章在故事发展中刻画人物。

文章描写勒罗,手法艺术,先写勒罗送别的场面,接着插叙勒罗的经历,然后写勒罗的谈话。刻画勒罗的形象,一是通过车站送行的动作神态的描写,此时“我”并不知道勒罗是受雇送客,因而完全被他的形象所感动。勒罗真诚而慈爱,充满感情,几乎像那位美国小姐的父亲;勒罗极有风度,穿着得体大方,像个银行家;勒罗是有教养的,他见到“我”之后的举止温文尔雅。在他和“我”的交谈中,读者可以对勒罗有进一步的了解。勒罗是聪明的,他选择了这样一个职业;勒罗是敬业的,他出色而认真地完成每一次送行;勒罗是有自己主见的,他并不认为送行是纯粹的演戏;勒罗也是精明的,他知道自己已经是送行人中的行家里手,可以借助这方面的技巧来赚钱。除了勒罗送行的动作神态描写以外,还有几个细节值得注意。如他还记得在七八年以前借过别人微不足道的“半克朗钱”,说明他是一个诚实的人;当“我”提出要学习送行时,“他翻了翻一本精美的记事本又说道”,让人感到他是一个认真的人。

二、“不动声色”的幽默手法。

文章作者把一件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写得一本正经,甚至理直气壮,让人感到了幽默的魅力。文章写送行的尴尬,说“互相注视着就像不会开口的动作瞧着人一样”,“只盼着车警吹哨开车来结束这一出滑稽戏”;被送者出现在列车上时, “已像是一张陌生人的脸--一个巴望讨好、哀哀求助的、笨拙的陌生人”,把他的尴尬写得惟妙惟肖。写勒罗在车站与美国小姐告别假戏真做的动作神态,出神入化;而勒罗的教养风度,则又反衬出“我”这样的知识分子的没有见识。这种幽默的写法使文章产生了戏剧性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