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回家后做什么。她没有朋友可以煲电话粥。达维娜对交朋友有一种排斥心理。她不愿意跟别人分享什么,也不愿意别人跟她有不同意见。

远处,她那幢豪华公寓楼黑乎乎的耸立在街道上。这真奇怪,达维娜想——往常大楼外面总是亮着绿色的灯。难道灯泡碎了?在一片黑暗中,大楼真是显得阴森森的。待会儿见到看门人,她一定要向他提意见。她现在就看见他了,站在大门前,手里拿着叫出租车的小棒。

达维娜穿过大街。现在离公寓楼的大门只有一百米了——然而却是黑漆漆的一百米,只有一处亮光,是一盏路灯在人行道上投下一个椭圆形的橙黄色亮斑。达维娜迈步朝它走去。她喜欢聚光灯。

灯光下,地上躺着一个白色的长方形的东西,达维娜怀疑是垃圾,这也要向看门人提提意见。不过,当达维娜走近时,才发现那白色的长方形并不是垃圾,而是一个信封。她再走近一些,觉得事情更奇怪了。信封上居然写着她的名字。

又是影迷的来信?达维娜高兴地想。

她摘掉手套,把信封捡起来,抽出里面的信,念道:

亲爱的达维娜,对不起了,你知道的太多了。

突然,一只粗大有力的手抓住了达维娜的胳膊。她一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朝她微笑。达维娜吓呆了,身体仿佛被冻僵了一样,耳朵也似乎突然失灵。她再也听不见纽约喧闹的声音了。就好像那些车水马龙,汽笛喇叭,统统都不存在了。达维娜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她发现自己被拖进一辆汽车时的尖叫声。她求救地望着远处那个穿制服的看门人,只见他已经举起了闪光棒。她又叫道:“救命!救命!”可是看门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睛望着别处。达维娜绝望地踢打着、挣扎着,她被粗暴地推进一辆劳斯莱斯车里,就像一只流浪的狗被赶进一辆载重汽车一样。车子带着她驶进了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