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含泪言曰:“此女生来娇柔,恕不谙侍君之 礼,反又惹事。”苏护曰:“这也没奈何,只得听之而已。”夫妻二人,不觉伤感一夜。次 日点叁千人马,五百家将,整备毡军,令妲己梳洗起程。妲己闻令,泪下如雨;拜别母亲长 兄,婉转悲啻,百千媚态,真如芍弃笼烟。梨花带雨,子母怎生割舍?只见左右侍儿吾劝, 夫人方哭进府中,小姐也合泪上车,兄全忠送至五里而回。苏护後保妲己前进,只见前面打 贵人,一路上饥餐渴饮,朝登紫陌,暮践红麈。过了些绿杨古道,红杏园林;见了些啼鸦唤 春,杜鹃啼月。在路行程,非止一两日。

逢州过县,涉水登山。那日抵暮,已至恩州,只见 恩州驿驿丞接见。护曰:“驿丞收拾厅堂,安置贵人。”驿丞启老爷:“此驿叁年前出一妖 精,以後凡有一应过往老爷,皆不在里面安歇,可请贵人权在行营安歇。庶保无虑,不知老 爷尊意如何?”苏护大喝曰:“天子贵人,那怕甚麽妖魅;况有馆驿,岂有暂居行营之里。 快去打扫驿中厅堂内室,毋得迟误取罪。”驿丞忙叫众人打点厅堂内室,准备铺陈,注香 扫,一应收拾停当。苏护将妲己安置在後面内室里,有五十名侍儿左右伏侍;将叁千人马, 俱在驿外边围绕;五百家将,在馆驿门首屯札。苏护正在厅上坐着,点上蜡烛。苏护暗想: “方驿丞言此处有妖怪,此乃皇华驻节之所,人烟凑集之处,焉有此事?然亦不可不防。” 将一根豹尾鞭,放在案桌之傍,剔灯展玩兵书。只听得恩州城中戌鼓初敲,已是一更时分。 苏护终是放心不下,乃手提铁鞭,悄步後堂,於左右室内,点视一番。见诸侍儿并小姐寂然 安寝,方放心。再看兵书,不觉又是二更,不一时将交叁更。可煞作怪,忽然一阵风响,透 人肌肤,将灯吹灭而复明。怎见得?

非干虎啸,岂是龙吟。淅凛凛寒风扑面,清冷冷恶气侵人;到不能开花谢柳,多暗藏水 怪山精。悲风影里露双睛,一似金灯在惨雾之中;黑夜丛中探四爪,浑如钢钩出紫霞之外。 尾摆头摇如狴犴,狰狞雄猛似狻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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