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老农收养了。
老牛很忠实，干活也很卖力，可老农只当他是挣钱的工具。偶尔高兴，也会多赏给老牛几根草料，这在老牛眼里，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奖励。老牛就这样，在黄土地上犁了十多年田。
老牛老了，干不动了，整天窝在牛圈里打瞌睡，仿佛一夜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老农见老牛这般模样，知道它干不动了。宰了吃肉，老牛肉质不佳不好吃不说，还要出人出力，麻烦；扔了吧，又觉得可惜。想着想着，把老牛卖掉的想法在老农脑子里萌然而生——毕竟老牛也值几个钱，卖了老牛，再买头小牛。
老农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屠宰场，与屠夫谈好了价钱，回去取牛。
老农慢悠悠地打开了牛圈的栅栏，他看到的是一张“憔悴”的脸——老牛脸上的皱纹多得出奇，脸色苍白苍白的，眼神里流露出哀伤，它仿佛知道了自己即将成为一沓钞票，两行眼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可它有什么办法？老农是它的主人。
老农不以为然，将老牛拉出了牛圈。老牛顺从地跟在后面，但有那么一刻，它回头看了一眼牛圈，看了一眼那个曾今有过它美好记忆的地方——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老农哼着歌儿，看上去很高兴。老牛脖子上的铃铛发出的清脆音响伴着它那浑浊的蹄音，听起来像一首小令。老农走得很快，头仰得老高。一个跟头栽到了路旁的池塘里，他不会游泳，在水里拼命折腾着，水花都溅上了岸，但无济于事。老牛慌了，“哞~哞”的叫着，看着水里扑腾着的主人，它游了过去，老农见了老牛，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把将老牛狠狠地抓住，当然，这是错的。老牛一儿会沉了下去，一会儿又浮了上来。费了好大劲，才把老农驮上了岸。只是，老农喝了太多的水，晕了过去。老牛大概也是没了力气，横卧在了它主人的旁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艳阳高照，蓝天下，卧着这湿漉漉的一人一牛。
老牛死了，老农没能看到它的最后一面——那憔悴的面容。
老农醒后，没有把老牛送往屠宰场，而是把它抬回了家，像埋葬人似的为老牛举行了葬礼。别人笑他傻，笑他痴，他笑而不语。
秋后的一个傍晚，老农去世了，他走得很安静，手里，还紧紧攥着老牛生前戴过的项圈。
湖北省宜昌市宜都市红花套镇中心小学 六（1）班 毛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