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今本《文子》中的“老子曰”的问题

今本《文子》以“老子曰”开篇是贯通全书的特色,也是竹简《文子》和今本《文子》的关键性差别之一,这里的问题在于“老子曰”出现的时间。

王利器先生认为,《文子》一书添加“老子曰”字样,盖自开元年间始也。他的证据是日本古钞本《群书治要》及日本天明五年尾张国刻末,其引文自章头提行另起者,率未冠以“老子曰”字样。而唐玄宗时敦煌卷子中有“老子曰”出现。

笔者认为,“老子曰”这种格式的出现是比较早的。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载北魏李暹为“文子”作传曰:“姓辛氏,葵丘濮上人,曰计然。范蠡师事之,本受业于老子,录其遗言,为十二篇。”文子的身世似乎非常明晰。前人已证文子与计然是孑然不同的两个人,而李暹《文子传》所言文子“本受业于老子,录其遗言,为十二篇”和今本《文子》以“老子曰”为主的形式以及为十二篇的结构正相吻合,《郡斋读书志》又曰:“按刘向录《文子》九篇而已,《唐志》录暹注已于今篇次同,其析之欤?”是不是李暹造作了一个新的《文子》而又借为“文子”立传来掩人耳目呢?无论如何,李暹所见到的《文子》已经和今本基本一致,也就是说,“老子曰”与 “老子遗言”互为注脚,无可辩驳,它出现的下限,应该是李暹见到《文子》的年代。《郡斋读书志》中说:“李暹师事僧般若支流,盖元魏人也”。《群书治要》本为各种书籍的节录和摘要,把那些明显不属于《道德经》范围的内容收录其中,而去掉“老子曰”子样最自然不过。

曾达辉先生认为,《文子》在南北朝和唐初尚有异本,到唐代天宝元年(742)封《文子》魏《通玄真经》後,老子语录形式的《文子》便定于一尊。(8)笔者深以为然。李唐王朝在很长时期内以道教为国教,唐太宗尊老子为李氏始祖,唐玄宗封《文子》为《通玄真经》之外,还把《文子》和《老子》、《庄子》、《列子》一道列入科举教育体系,并置博士、助教、学生员讲习这些经典。《文子》在唐代受到了空前的推崇,这肯定和它通篇皆有“老子曰”有极大关系。

还有些学者通过今本《文子》所引《老子》之言接近于马王堆帛书本甚至郭店竹简本而证明今本《文子》的早出,但是忽视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那就是今本《文子》和《淮南子》相对应的上下文中,《淮南子》引用《老子》的哪句话,今本《文子》就引用哪句话,只不过个别字词略有出入而已,而且往往是关键的语词都和通行本(王本)一致。如前文所述,今本《文子》和《淮南子》一致的地方,如果《淮南子》没有引老子而今本《文子》引了《老子》,往往会造成上下文的脱节,由此更可以证明今本《文子》的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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