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非容易,尤称行路难:严霜凋客鬓,苦雨湿征鞍;野饭如冰冷,村

醪若醋酸;店婆凶万状,过卖恶千端;泥灯浑是垢,漆箸尽成瘢;臭虫

沿榻走,毒蝎绕墙盘。若逢佳馆主,逆旅作家看。

尤厨子作恶欺人,暴殄天物,被那天雷殛死。狄周瞒了主人,反与歹人合成一股,洒泼主人的东西,也被天雷震的七死八活,虽然救得回头,还是发昏致命。

这狄员外父子一连五、六日都是童奶奶那边请过去吃饭。狄员外甚是不安,每日晌午同狄希陈多往食店铺里吃饭。童奶奶道:“狄爷这们多计较。能费甚么大事哩,只不肯来家吃饭?这食店里的东西岂是干净的?离家在外的人,万一屈持在心,这当顽的哩!况又待不的一个月就好满了监起身哩。”

狄员外道:“时来暂去的就罢了,怎好扯长的扰起来?况且童奶奶你家里也没有人,凡事也都是童奶奶你自己下手,叫我心里何安?算着也还得一个多月的住,不然,还仗赖童爷替俺且寻个做饭的罢。”童奶奶道:“我听见大相公说,家里也没有甚么人做活,听说大婶是不上厨房的,有些甚么事件,也还都是狄奶奶上前。狄爷,你寻个全灶罢。”狄员外道:“怎么叫是全灶?”童奶奶道:“就是人家会做菜的丫头。象狄爷你这们人家极该寻一个。好客的人常好留人吃饭,就是差不多的两三席酒,都将就拿掇的出来了,省了叫厨子,咱早晚那样方便哩。”狄员外道:“买了来家,可怎么方略他?”童奶奶道:“狄爷,你自己照管着更好;要不,配给个家人,当家人娘子支使也好。只是这个不大稳当:一个全灶使好些银子哩;拐的走了,可惜了银子。”狄员外道:“也大约得多少银可以买的?”童奶奶道: “要是手段拿的出去,能摆上两三席酒来,再有几分颜色,得三十两往下二十五两往上的数儿。若只做出家常饭来,再人材不济,十来两十二三两就买一个。”狄员外道:“不然,没人做饭,咱寻他一个罢;只是没得合家里商议商议。”童奶奶道:“这却我不得晓的,狄爷你自己拇量着。要是狄奶奶难说话,快着别要做,好叫狄奶奶骂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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