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可以,放弃一切,也要快乐。

——抑郁症学生题记。

小学六年级的某位男生,今天早上来找我了。

相比较两年前,我的衣着面貌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先不要说多龌龊,光是一头乱崩崩的头发和仿佛打着迷糊的眼睛就能把我先前的伟大的形象全部颠翻。

小时候不逛街不聚会,常常在一起就是互相踩脚,有时候练练踢腿,也就是打架吧。偶尔呢,跳绳踢毽子,某些玩得好的男生也是会参与的。一些冬天的晨间,学校操场前打羽毛球的,都是我们班的。

他叫韦坤,若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算起,就要从三年级说了。我是那种一学期下来同学名字都记不清的人,有一次经人提起,忽然才记起来了。其实我和他六年级之前是没说过话的。三年级他也是班长,可是和我没有交集。

在那个时候,我是很愤恨班长的。说起原因,其一就是有一个班长我觉得他没有资格,其二便是自己没有当上。自己得不到的,别人得到了,而且还是不认同的,这种感觉确实是不好受。

六年级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之前是完全的快乐,尽管也有类似感情的问题,也做错或错过过,也努力或失败过,但却不曾后悔过。六年级以及之后,我开始向知性女发展了。这也是说的好听点罢了,也就是便叛逆了,想的变龌龊多性了。那一年对我的影响很大,有恐怖和空寂。关于老师的阴影和朋友离去的孤独。

六年级,有一次我不想上课,便让妈妈跟老师打电话,说我身体不舒服,老师批准了。批准是因为巧合——早上我哭了。还有一次,我是真的不舒服,老师说我是装的;有一次我们默写课文,同桌捣乱老师却把握在课堂上训哭了,后来我却不哭了,因为我同桌说,你再哭老师就打你了;后来想想,其实他是老师的孩子,而我却只是普通人罢了吧;有一次写作文,那个时候我不喜欢写作,就拿着书的简介抄了,老师过来了,连同以前的事儿一块儿训我;从此以后,我便很认真地学语文,写作,不断模仿其他人的手法,不断成长自己的文笔,找各种各样的书。尽管很累,也是报复心理。但是最终还是乐此不疲,本来是想征服语文和老师,后来却被语文征服了。

那年的冬天,有大雪,很冷,包括我的感觉。

总是有人说我是坏孩子,而且使用讽刺的语调,很少有人用宠溺的语气。之后的很多时候,做错了事罢,总会以那时候我已经是坏孩子为借口。心里会好过一点,但也是因为每次想到六年级的时光,不知道是自己还是老师错了,便又哭了。

内心的敏感来与灵魂深处的自卑,事实和想法总是会有差别。我不比别人差,甚至可以说是更强,却被自己心里不断冒出的“不可能”的声音打败了。也许实际上不是不可能,而是不去做。

人一旦习惯上了孤独,那便不懂得如何去培养感情了。六年级的我曾经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带给我了快乐,相当于给了我一多罂粟花,我贪婪地啃食,支付着未来的快乐。习惯了这样的快乐,我该如何戒掉呢?后来我硬生生地隔离了自己,怕自己再被这段欢乐蚕食。然后习惯着寂寞,却怎么也改不了内心的渴望,但我又能怎么做呢?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时候很幸福,也从未想过他会离去。因为想到一个重要的人的离去是极为恐怖的。当事情真正的发生时,很沉寂,心没有死只是很孤独。一个人藏满了另一个人,有什么东西才能把那已经撑大的满足填满呢?

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以至于以后我想要去交朋友的时候,不知道不合打开话题了。抑郁的人想要和另一个人聊天总是会不断地找话来,很多时候会令人无语。尽管我话多的时候总是尽心了,但是这样的状态终究是交不到朋友吧。

六年级的生活,除此之外还是很好的,这也是我六年级并未深涉抑郁症的原因。

初一是一个新的环境,班里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我已经彻底无法适应了,于是我变得抑郁了。

抑郁症很恐怖,每个人都那么说。正处于这个阶段的我更是感觉到了。“不再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这本是个褒义词,可是放在抑郁的人身上就不算了。我沉默少言,却是小宇宙爆发的前端,每一次的预防犯罪讲坛说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大家都是看笑话的心态。别人是真的,而我时装的。我深深地感受到,自己有要去堕落的想法。止不住的愤恨,其实也只是一点而已,可是我常常因为某些事想着,所以无端地把它放大了。我想制止这种想法,所以尽量不去想。

对于一个抑郁症的人来说,阴影是前提,孤独是维持现状的方式。总是深深的自卑,总是不经意间望向自己背后背着镰刀的身影,总是在别人怀疑自己的时候心里认为是自己的错,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我害怕这样的感受,所以不想当个有抑郁症的人。当然,没有什么人愿意当一个有抑郁症的人,我更是。周围的人都是多少有点阳光的,对我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其实,每个人都有抑郁症,只不过是程度不同罢了。以前因为有那些同学,所以不在乎。可是现在只留下他赤露露地晒在大家面前,因为不想被发现自己的软弱,所以就隔绝了外界的交流,也相当于给了抑郁症一个生长的空间和机会。

掩藏,只会滋生。

但是抑郁症的人变成正常人,往往只有两种方法,第一个就是变成专家,第二个就是源于满足感。

然而这两个对于我而言都还只是奢望。

直到今天他的到来让我看到了曙光。他的到来让我想起了自己,关于“大熊猫”“无血蝇”的说法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个时候的爱打爱闹,那个时候整天的大眼睛和炯炯有神,那个时候发自内心的幽默与话语。

正如同他刚来时看到我没有整理的形象问道“你是安夜么?”“嗯”“正版还是盗版?”“当然是正版!”总是不经意间挑起我的神经,让我怀念而有遗憾地含着泪水。多少的日子被我们深深地错过并遗失了,以至于最后每个人都说以前的日子最好。

也许我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能让我笑让我感动。

早上的我把心不经意地放开了,然后春暖花开。

以后的我,也许会这样,接纳一个人,让我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