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仁见关公落马,即引兵冲出城来;被关平一阵杀回,救关公归寨,拔出臂箭。原来箭头有药,毒已入骨,右臂青肿,不能运动。关平慌与众将商议曰: “父亲若损此臂,安能出敌?不如暂回荆州调理。”于是与众将入帐见关公。公问曰:“汝等来有何事?”众对曰:“某等因见君侯右臂损伤,恐临敌致怒,冲突不便。众议可暂班师回荆州调理。”公怒曰:“吾取樊城,只在目前;取了樊城,即当长驱大进,径到许都,剿灭操贼,以安汉室。岂可因小疮而误大事?汝等敢慢吾军心耶!”平等默然而退。

众将见公不肯退兵,疮又不痊,只得四方访问名医。忽一日,有人从江东驾小舟而来,直至寨前。小校引见关平。平视其人,方巾阔服,臂挽青囊,自言姓名: “乃沛国谯郡人,姓华名陀,字符化。因闻关将军乃天下英雄,今中毒箭,特来医治。”平曰:“莫非昔日医东吴周泰者乎?”陀曰:“然。”平大喜,即与众将同引华陀入帐见关公。时关公本是臂疼,恐慢军心,无可消遣,正与马良弈棋;闻有医者至,即召入,礼毕,赐坐。茶罢,陀请臂视之。公袒下衣袍,伸臂令陀看视。陀曰:“此乃弩箭所伤,其中有乌头之药,直透入骨;若不早治,此臂无用矣。”公曰:“用何物治之?”陀曰:“某自有治法。但恐君侯惧耳。”公笑曰:“吾视死如归,有何惧哉?”陀曰:“当于静处立一标柱,上钉大环,请君侯将臂穿于环中,以绳系之,然后以被蒙其首。吾用尖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刮去骨上箭毒,用药敷之,以线缝其口,方可无事。但恐君侯惧耳。”公笑曰:“如此容易,何用柱环?”令设酒席相待。

公饮数杯酒毕,一面仍与马良弈棋,伸臂令陀割之。陀取尖刀在手,令一小校,捧一大盆于臂下接血。陀曰:“某便下手。君侯勿惊。”公曰:“任汝医治。吾岂比世间俗子,惧痛者耶?”陀乃下刀割开皮肉,直至于骨,骨上已青;陀用刀刮骨,悉悉有声。帐上帐下见者皆掩面失色。公饮酒食肉,谈笑弈棋,全无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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