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亲历”了卡斯特罗领导的古巴革命

我与海明威分手已经很多年了,那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却仍然在困扰着我。

海明威在1939年到1960年期间定居于古巴。他可以说是“亲历”了卡斯特罗领导的古巴革命。那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是:海明威与卡斯特罗究竟有什么关系?

偶然在一家新开的图书馆见到一本题为《海明威在古巴》的书。这本书中的“图”和“文”都很新鲜。其中的第18章对我尤其有解惑的“实用”。

这一章的题目是“卡斯特罗与海明威”。它从当时世界上两个最著名的大胡子相遇的那张照片开始。照片拍摄于1959年。这时候,照片中的黑胡子刚刚洗去“野战”的尘埃,正趾高气扬地登上前景迷幻的国际舞台;照片中的白胡子则对尘世已经厌倦,正心灰意冷地接近他擅自设定的生命的终点。

这“实用”的一章最后停留在2002年11月11日。这一天,世界上惟一的海明威故居博物馆在古巴开放。卡斯特罗“即兴地”出现在开馆仪式上。他的出现改变了仪式的格调和长度。以长篇即兴讲演著称的革命家在信奉“冰山原则”的文风简练的大作家的故居略加收敛。他的即兴讲演仅仅持续了30分钟。

卡斯特罗首先感谢海明威在古巴的居住和创作。他用浪漫的措辞概括“前所未有的”《老人与海》。他很短的概括里出现了“孤独”、“自白”、“沉思”、“反省”、“梦想”以及“奋斗”这样一些很大的词。

接着,卡斯特罗强调海明威的作品不是小说,而是历史。他强调说不懂历史的人就不会懂得“人的局限”。他抱怨人类正在重犯历史性的错误。这些错误包括毫无意义的战争和对环境的疯狂的破坏。

然后,卡斯特罗解释海明威的《丧钟为谁而鸣?》对他个人的特殊意义。他说这部小说教给了他“以少胜多” 的信心和门径。他从中学会了如何用散兵游勇去应对装备精良的正规部队。卡斯特罗清楚地记得小说中的一个细节:一个狙击手埋伏在一个隘口注视着一支逼近的骑兵队。他从此“启蒙”,开始对奇迹有所领悟:他领悟到了“有利的位置”可以让一个人创造“万夫莫开”的奇迹。正是这奇迹引导革命家走向了他震撼历史的胜利。

接下来,卡斯特罗谈到了他与海明威仅有的那一次见面。革命刚刚胜利,他被邀请去参加海明威组织的为期3天的捕鱼比赛。他因为“碰巧”捕得一只巨大的枪鱼而获得一等奖。年轻的革命家从文武双全的“老人”手上接过奖杯。这标志着他赢得了“海”的信任。

卡斯特罗很遗憾自己与海明威仅有这一次见面。他说人们总是迷信“来日方长”,而等待的结果通常是意想不到的噩耗。后来,他只能与悬挂在办公室里的那张海明威的照片长谈。他肯定照片中出现在海明威身旁的那只巨大的枪鱼就是在《老人与海》中出没的那个幽灵。

最后,卡斯特罗告诫他的听众说,艺术品的魅力会“持续几千年”,文学的生命将长过“我们所有的人”。他蔑称那些认识不到这一点的人为“野蛮人”。

当海明威抵达荣誉的顶峰,被授予1954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卡斯特罗正在巴蒂斯塔王朝的监狱里,在他生命的最低点等待着渺茫的反弹或者幸免。海明威用西班牙语接受得奖之后的第一个采访,他说他很高兴作为一个“普通的古巴人”(CubanoSate)而获得这项极不寻常的荣誉。他要将这荣誉献给他被大海环绕的“祖国”。

能够翻天覆地的卡斯特罗同样自称是“普通的古巴人”。两个颜色相悖的大胡子格调一致的“谎言”道出了他们共同的心声,道出了他们对共同的“祖国”爱得那样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