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又给我寄来一包板栗,我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自从远离家门每当秋风瑟起的时节,姐姐总会从故乡为我寄来一包板栗。

吃着香甜的板栗,听着舍友们的赞美声,我仿佛又看到了姐姐那整日辛勤劳作的身影,嗅到了浓郁的家的气息。

母亲去世后,我来到第二故乡皖南山区姐姐家寄养,儿时的秋天,充满了欢笑、愉悦,洋溢着绚丽的色彩。那红通通的苹果、黄澄澄的柿子,还有漫山遍野的野果,惹得小伙伴们整天人不着家,口袋里、嘴里塞的满满的,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争相比试着谁摘的果子最多、最甜。

而我却对板栗情有独钟。等不到那刺猬般的栗篷展开笑脸,便迫不及待地提上竹竿,挎上篮子,喊着外甥们,一大早就上山打栗子。到了晚上便早早地迎来下地回来的姐姐,满心欢喜地嚷着让姐姐给我炒栗子吃。

劳累了一天的姐姐,在灶前为我炒着栗子,火红的火苗舔着灶沿,映得我的脸蛋红通通的,我的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那早已裂开口的栗子,馋得直咂嘴,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姐姐便从灶里拣出板栗,用嘴吹着上面的热气,等稍微凉一些,再递给我。顾不得擦净上面的草灰,我忙不迭地送进嘴里。此时在一边为我剥栗壳的姐姐总是笑盈盈地看着我,说:“慢慢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

长大后远离了家门,来到北方一座城市工作,家乡的栗子已很难吃到了。姐姐知道我最爱吃栗子,每次回家临行前的晚上,姐姐就会整夜不睡,把早已挑好的栗子煮熟了,一包包地塞到我包里。第二天一早,姐姐便帮我提上沉甸甸的栗子,送了一程又一程,看着姐姐那因过度操劳而日渐苍老的面容和一天比一天增多的缕缕银丝,我几次想接过姐姐手中的包,可姐姐总是说:“姐不累,只要你出息,就是再累,姐也高兴。”

而今,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出息了,只是每做一件事,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不求别的,只求能对得起姐姐那缕缕白发;能对得起第二故乡那红红的灶火和那阵阵的板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