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小小的泥巴,经老爷爷的手揉揉、捏捏、捶捶、打打,变成一个长方块,之后,老爷爷拿着竹片,小刀,色彩,画笔,在长方形的泥巴上抻抻,按按,抹抹,画画,四、五天的功夫,一个小泥人就塑成了。

我,小泥娃,就是这样诞生的。当老爷爷给我披上衣服戴上帽子,用小毛刷轻轻掸着我的脸蛋时,感觉舒服极了,并猜想着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我感觉到老爷爷在给衣服涂颜色,在给帽子涂颜色,在给脸蛋涂颜色,当我使劲睁着盲眼,等着老爷爷那神来之笔点睛的时候,我有些激动,身子也随着心的颤动而轻轻地抖动。不过,只一会儿,我就渐渐平静了,身子也不抖了。可是,我却清晰地感觉到握着我的那只大手还在抖动,少顷,只听老爷爷叹了口气说:“老喽,老喽,小泥娃,你也许是我最后的作品啦,我一定把你塑的漂漂亮亮,人见人爱”,说完,老爷爷的手真的不抖了,并拿起了点睛之笔。

哇,一种冰凉、清爽的感觉顿时浸润了眼底,好象蒙在眼上的一块浊冰慢慢地化开了。啊,我渐渐看清周围的一切:一支昏黄的电灯下,右边冲门的方向横放着一个玻璃柜,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小泥人,左边靠墙立着一个带横格的大木柜,上面依然摆满了形态各异的泥人。老爷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眯着布满皱纹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双手捧着我,在木柜中部稍高的位置,把我放了上去。这时,我才有机会好好地打量起自己:头上的帽子是红色的,上身是带小方格酱黄色的衣服,下身是一条深棕色的裤子,不过,裤子好象长了点,显得我很笨,好在,在我脖子上围了一条天蓝色的围巾,围巾的末端高高地飘着,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老爷爷就是把我塑成跑步的姿态。

我真想一步跨出大门,奔到外面好好看看,好好玩玩。唉,只可惜,这些天,眼看着周围的兄弟姐妹、叔叔阿姨们一个个被带走,心里真不是滋味。我心想,一定是脚边的一尊卧佛给我带来的霉气,见他整天就知道呼呼大睡,真想一脚把他踹醒。

又过了些天,同样是在昏黄的电灯下,玻璃柜前的门“哐当”一声开了,紧接着,蹦进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孩,咦,小胖孩怎么跟我长的差不多呢,只不过,他脖子上围的是一条红红的纱巾(后来才知道那叫红领巾)。我俩的大眼睛只对视了一下,就觉得好象早就认识,这些天的委屈就是为了等他。他对我眯了一下眼,调皮地做了个鬼脸,然后,麻利地交给老爷爷五元钱,我就从老爷爷的手中移到了小胖孩的手中。

我禁不住悄悄地回头望了望老爷爷,想起老爷爷每天早上都给我们擦脸掸灰,尤其对我的关照更是细致,不仅把我周身擦的锃亮,就连我耳朵里的一只小小的飞虫也被发现,小心地用小木棍轻轻地挑出......。这时,我真有点舍不得走了。不过,我更大的心愿是到外面看看,看看外面更有意思的东西。正当我睁大了眼准备看的时候,就在出门的一刹那,“咕咚”一下,我被小胖孩丢进了黑洞洞的衣袋里。在黑个隆冬的衣袋里,我滚过来滚过去,搞的头晕脑胀,不知不觉竟睡着了,这一觉可真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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