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还是女孩?”迈克尔问,他不放心。

“男孩。”

于是,他跳进母亲的怀里。现在达林先生、太太和娜娜回想起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但如果想到这事发生在迈克尔在育儿室的最后一夜,那就不是小事了。

他们继续回忆。

“就在那时候,我像一阵旋风似的冲了进来,是不是?”达林先生嘲笑自己说,他确实是像一阵旋风。

也许他是情有可原的。他也正在为赴宴穿戴起来,全都顺顺当当的,等到打领结的时候,麻烦事就来了。说也奇怪,这个人虽然懂得股票和红利,却对付不了他的领结。有的时候这玩意儿倒也伏伏帖帖听他摆布;可是碰到有些场合,如果他能咽下他的傲气,戴上一个现成的领结,那全家就会太平无事了。

这回,就正好碰上这么个场合。达林先生冲进育儿室,手里捏着个揉成一团的混账小领结。

“怎么啦,什么事,亲爱的孩子爸?”

“什么事!”他狂吼,他确实是在狂吼。“这个领结,它不肯系上。”他尖刻地说起挖苦话来,“在我的脖子上就不行!在床柱上就行!可不是吗,我在床柱上系了二十次都行,可是一到我脖子上就不行!好家伙,硬是不行!求我饶了它!”

他觉得达林太太对他的话不够在意,就严厉地接着说:“我警告你,孩子的妈,要是这只领结系不上我的脖子,我今晚就不去赴宴;要是我今晚不去赴宴,我就再也不去上班;要是我再也不去上班,你我就会饿死,我们的孩子就都要流落街头。”

达林太太还是一点也不慌张,“我来试试看,亲爱的。”她说。说实在的,达林先生正是要她来系。达林太太用她那双灵巧的凉手给他系上了领结。这时候,孩子们都站在旁边,静候着决定他们的命运。她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好了领结,有些男人也许会老大不高兴;可是达林先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对这并不在意。他随随便便道了声谢,马上就怒气全消;一眨眼,就背着迈克尔在房里舞了起来。

达林太太现在回想起来说:“我们逗趣闹得多起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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