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曰:《祭法》"周人禘喾"。又曰"天子七庙,三昭、三穆及太祖之庙而七"。周之太祖,即后稷也,禘喾於后稷之庙,而以后稷配之,所谓"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者也。《祭法》又曰周"祖文王",而《春秋》家说"三年丧毕,致新死者之主於庙,亦谓之吉禘"。是祖一号而二庙,禘一名而二祭也。今此《序》云"禘太祖",则宜为禘喾於后稷之庙矣,而其《诗》之词无及於喾、稷者。若以为吉禘於文王,则与《序》已不协,而诗文亦无此意,恐《序》之误也。此《诗》但为武王祭文王而彻俎之诗,而後通用於他庙耳。

陈氏曰:赵伯循谓禘祭不兼群庙之主,为其疏远不敢亵此殆未尝考之於经也。《诗 颂 长发》大禘而歌"元王桓拨","相土烈烈",与夫武王之汤,中叶之太甲。雝,禘太祖而歌皇考之武王,烈考之文王,则不兼群庙之说,其足信哉。

杨氏曰:愚按禘祭不兼群庙之主,此非赵伯循之臆说也。《大传》云"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则不兼群庙之主,明矣。《曾子问》云"祫祭其太庙,祝迎四庙之主。"又云"非祫祭,则七庙五庙无虚主。"《公羊传》云"大事者何?大祫也。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此皆指祫祭而言,并无一言说禘为殷祭,则禘不兼群庙之主又明矣。是以朱子疑《长发》为大祫之诗,疑《雝为》武王祭文王而彻俎之诗,是盖以理决之,而不为诗《序所》惑也。且《诗 颂 长发》 大禘但述元王以下,而上不及於所自出之帝;《雝》禘太祖,无一词及其喾、稷,而皆称述文王、武王,则安得谓之禘诗乎《诗 序》之不足信,於此尤可见矣。

按《尔雅》以禘为大祭,《祭法》序禘先於郊,夫子答或人之问禘,不敢易其对,而以为知其说者,於天下国家如指诸掌。由是後之儒者以禘为祭中之至大者,而必推尊其所以大之说,故或以祖之所自出为天帝,其意必谓郊明堂犹祀天,禘,大祭也,岂止於祀祖而己乎?又以禘为并祀群庙之主,其意必谓祫犹并祀群庙,禘,大祭也,岂止於祀祖及祖之所自出而己乎?此二说者,赵伯循、杨信斋诸公辟之善矣。至於大禘之外复有时禘,则见於《礼记》、《左传》者具有明文,而赵、杨二公独不以为然,其意亦必谓"禘,大祭也",不当复以此名时祭。然不知祫亦大祭,而亦有大祫、时祫之分,则禘何害其为一名而二祭乎?然则以禘为配天,以禘为合祀群祖,以禘为非时享,其意皆本於欲推尊禘祭之所以大,而不欲小之故耳。

上一页
下一页
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