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太闲则别念窃生,太忙则真性不见。故士君子不可不抱身心之忧,亦不可不耽风月之趣。

【译文】

人的生活太过悠闲就行偷偷地产生杂念,过于忙碌就会看不见人的纯真本性。所以有才德的君子不可不保持身心过度疲劳的忧患,也不可不耽味清风明月的乐趣。

【注解】

别念:杂念。明·王守仁《传习录》卷下:“你真有圣人之志,良知上更无不尽。良知上留得些子别念掛带,便非必为圣人之志矣。”

窃:〈副〉偷偷地。《聊斋志异·促织》:“窥父不在,窃发盆。”

真性:天性,本性。明·李贽《答马历山书》:“颠倒困踣之极,乃得彻见真性。”佛教语。谓人本具的不妄不变的心体。唐·慧能《坛经·般若品》:“一切般若智,皆从自性而生,不从外入,莫错用意,名为真性自用。"

抱:〈动〉怀藏,心里存有。《周礼·大史》:“大师,抱天时,与大师同车。”保持。

耽:〈动〉承受,担负。《红楼梦》:“我要及时就死,又耽不起吞金服毒的。”嗜,喜好。元·睢景臣《高祖还乡》:“你本身做亭长,耽几盏酒。”耽味,深切体味。《说郛》卷七四引唐·令狐澄《大中遗事》:“太康曰:‘天子须博览,不然几错罪人。’上由是耽味经史,观书不休。”

风月:风和月,本指清风明月。见一四七【注解】。泛指景色。

【评语】

人生不可过于闲暇,人闲暇就没有精神修养,人在闲居无事或是穷极无聊的时候,自然生起种种妄念,昏乱了本心,不知不觉就做出坏事来。反之,人生也不可过于忙碌,从早晨到晚间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心被繁忙所障碍,做起事来便“过犹不及”。因此,君子应常使本性坚定不失,并对自己的身心多抱忧思,多加注意,务使身心两方面都得到平衡。这样一來,就没有过与不及之忧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对事业的理解,不想做一点事,只想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那种寄生虫生活的人少之又少,这种像植物人一样的人是难以生存的。

人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反过来,人们都有一种生活体验,觉得长久无所事事则是很痛苦的,所以人绝对不可以一点事都不作。但是也不可以过于劳碌,否则就等于给自己当奴隶牛马,而丧失了人生应有的乐趣。这种“既不可太闲,又不可太忙”的生活原则,很合乎儒家的中庸之道。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就是劳逸结合。凡是与自己情趣、追求无关的事可以放一放,闲一闲;凡是原则的,和自己追求有关的事就要紧一紧,不停地去做。一张一弛,才能忙闲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