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青牛在大耳朵爷爷的指点下与心月狐、箕水豹商量如何对付王爷府的事去了。大耳朵爷爷则和女土蝠一道商议如何寻找太阳心、如何修复黄道的大事来。

女土蝠说:“把寻找太阳心的事交给星日马,是再合适不过的事了。他手下聚集了一大批能够驾驭千里马的骑士,一天跑个几百里的不在话下。更何况星日马是个办事尽心竭力的人,相信他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若是说到修复黄道线,我倒是可以为先生推荐一个人。”

大耳朵爷爷心中一喜,急切地问:“谁?快讲!”

女土蝠说:“此人名叫胃土雉,是个游侠。从他爷爷起,便开始周游天下山水,而且是游一处,画一处,记一处。他幼年时随爷爷父亲一起游,后来爷爷下世,他随着父亲游。几年前他父亲下世,他才一个人游了起来。他们每游一处,便把那里的山形水势,包括物产、人兽等画下来,还要把当地的历史、传说、风俗民情记下来。这三代人游下来,可以说天下山水形胜、风物人情,俱已装入于他的心中。”

大耳朵爷爷惊叹不已说道:“奇人,奇人!这才是真正的饱学之士,旷世奇才呀!”

女土蝠接着说:“还有一奇。他不知从何处收养一只雉鸡,这雉鸡既能帮他探路、引路,又能帮他定位、确定方向,简直像一只神奇的活罗盘似的。他说,他所以能画出山形水势,这其中有雉鸡一半的功劳呢!我们若是要修复黄道,确定方位,布置二十八星宿,这个人可是能派上大用场呀!”

大耳朵爷爷听了,欣喜异常,不住地点头赞许。

这时,女土蝠的蝙蝠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在女土蝠头肩头上下左右翻飞,吱吱作语。

大耳朵爷爷惊问:“你这蝙蝠怎么啦?”

女土蝠笑道:“它妒忌了。我只顾夸雉鸡,忘记了说它。我这只小蝙蝠和雉鸡有同样的功能。它发出的声波,能传到万里之远,洞察万里之事。不同的是,它还能测到人的心思,体察人的喜怒哀乐。我算卦一半要靠它呢!”

大耳朵爷爷一听,更是乐了,说道:“这小东西,还真通人性呢。好,好样的。”

他们二人这么一夸,小蝙蝠便安稳下来。

女土蝠对着小蝙蝠不知说了些什么,小蝙蝠点了点头便飞走了。大耳朵爷爷求贤若竭,急忙问道:“不知这胃土雉现在在哪里?”女土蝠说:“两年前我遇到他时,他说,天下他是游遍了,就差到天上一游了。我问他你如何上得天去?他说,昆仑山有一天柱,柱周五十里,柱高八千丈,可直达天上。他这就启程到昆仑山去,待到天上一游以后,他便回来,到羊头山住下,专心去整理他那三代人写就的《山海经》一书去。也好为后人留下他们的所见所闻。”

大耳朵爷爷拍膝赞叹道:“这一定是一本不朽名作,传世奇书!”感慨之余,转而又问:“那羊头山不是炎帝种五谷的地方吗?胃土雉为什么要到羊头山去呢?"女土蝠侃侃道:“丹河长不过百余里,然而,这百余里却是胃土雉《山海经》记述最丰的地方。羊头山乃丹河发源地之一,山上是炎帝种五谷、事农耕之处。而与其并立的山头便是发鸠山,是精卫填海的地方。丹河中部乃丹河谷,是女娲补天、伏羲画封、大禹治水之所在。丹河谷之西是虎尾山,也是阳阿山,乃冶炼圣地。丹河谷西南有王屋山,是愚公移山之处,相邻又有舜王坪,相传是舜王教人犁耕的地方。你看,这区区百里丹河,几乎聚齐了先古圣贤。胃土雉到那个地方编《山海经》,岂不是文思泉涌吗?”

大耳朵爷爷啧啧赞道:“对,对!这丹河谷实在是个人杰地灵之处,我都不想再回天上去了。只是不知这胃土雉现在在哪里?”

正在这时,小蝙蝠飞回来了,只见它在女土蝠耳边“吱吱”地叫了一阵,女土蝠点了点头答道:“小蝙蝠说胃土雉正在返回羊头山,我陪先生找他去?”

大耳朵爷爷急忙应道:“好!咱这就动身!”女土蝠问:“可这儿的事呢?”

大耳朵爷爷道:“此等小事,有青牛、心月狐、箕水豹足可。”说罢,二人交代了青牛等人几句,便匆匆上路了。

青牛见大耳朵爷爷走了,心里知道没指望了,便在那儿一边吃着黑豆,一边苦思冥想,搜肠刮肚地动起了脑子。

心月狐着急了,拿起钢叉,要单枪匹马地去闯王府。

青牛瞪了他一眼说:“你怎么比我还笨呢!你也不动动脑子,就凭你一人之勇,如何胜得过王府那么多兵丁。”

心月狐催促青牛道:“你倒是赶快想个办法呀!王爷府可明天早上就要来迎亲呀!”

青牛说:“再等等,再等等!”

心月狐着急地说:“再等天就黑了!”

青牛灵机一动,马上接着道:“黑了?黑了好呀!咱们就晚上动手!”

心月狐急问:“怎么个动手法?”

青牛神秘兮兮地对心月狐说:“你过来。”

青牛对着心月狐的耳朵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心月狐大悦,夸赞青牛道:“呦!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呀!你看着愣头愣脑的,可一点也不笨呀!还圈儿套圈儿呢!”

青牛得意地说:“什么圈儿套圈儿的,你不懂兵法,大耳朵爷爷说,这叫连环计!”

心月狐连忙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说罢,转身走了。

眨眼便到傍晚时分,只见心月狐一手提钢叉,一手牵着上了笼嘴的大雪豹,带着红狐来到王爷府门前。

心月狐对门前守卫言道:“我是箕府猎户心月狐,奉箕老爷之命,前来敬献瑞兽,烦请通报一声。”

不久,里边传来回应,让心月狐进去。

心月狐随管家走进王爷府大厅,只见松明子已经点上,厅中坐着老迈臃肿的王爷,正在用晚餐。

管家禀报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箕府派人送来一只大雪豹,请王爷过目。”

王爷惊喜地言道:“啊?还有大雪豹?这可是天降瑞兽,好事成双呀!哈哈……让他献上来!”

心月狐牵着大雪豹上前一步,拱手道:“心月狐拜见王爷!”

王爷眼睛盯着大雪豹一挥手说:“免礼!好一头大雪豹呀!可有伤残?”

心月狐道:“此乃小人设陷阱捕获,毫发未损。请王爷查验!”

王爷好不容易才从椅子上被人搀起,扶着走了过来,边看边说:“好呀,好呀!这块头,这毛色,怕是方圆几百里也无人可比呀!”

心月狐肯定地说:“确是雪豹中的极品。非王爷洪福,不可拥有。”王爷频频点头道:“好,好!你这小子,忠心可嘉。来人,赏他几两银子。”

心月狐急拦道:“王爷,小人不要银子。”王爷疑问道:“不要银子,那你要什么?”

心月狐作礼道:“请王爷取消与箕府的亲事,把箕水豹还给我。小人终身感恩不尽!”

王爷惊问道:“什么,你要箕水豹?”

心月狐凄然应道:“是的!小人从小就在箕府当猎户,与箕水豹青梅竹马。箕水豹发誓,今生非心月狐不嫁。就在方才,箕水豹还在家中寻死觅活,决意以身殉情。”

管家急忙训斥道:“大胆!你竟敢恐吓王爷!”

王爷冷漠而又残忍地挥了挥手说:“让她死,让她死!死了也给我娶回来,埋在我的墓中。”

心月狐强压怒火道:“王爷,你妻妾成群,何必再添一个冤魂?”

王爷恼怒地说道:“住口!看你献豹有功,本王今天就不治你的罪了。留下瑞兽,快滚吧!”

心月狐怒火中烧地说道:“王爷!你不要逼人太甚!”王爷冷笑一声,问道:“怎么?你还想造反吗?”

心月狐义愤填膺地说:“若官逼民反,则民不得不反!”

王爷咬牙切齿地说道:“好!算你有种!来人,给我将这个造反的孽种拿下。”

众兵丁顿时一拥而上,将心月狐团团围住。心月狐钢叉一挥,摆开阵势,口中一声唿哨,红狐乘机从众兵丁胯下蹿出,向王爷府后院跑去。众兵丁注意力全在心月狐身上,倒也无人在意那只红狐。

好一个勇猛的心月狐,他孤身面对强敌,不惊不惧,不慌不忙。左臂轻轻一松,卸下了套在雪豹头上的笼嘴。只见雪豹一声咆哮,鬓毛倒竖,对面的几个兵丁便被吓得连连倒退了几步。心月狐用手指向王爷,那雪豹便“嗖”的一声向王爷扑去。几个兵丁急忙护住王爷。心月狐手执钢叉,又向王爷冲来。

厅内顿时一场大战。

到底王爷府人多势众,心月狐一时不能得手。倒是那雪豹敏捷凶猛,左窜右跳,让众兵丁防不胜防,惊叫之声连连。

心月狐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稳扎稳打,招招凶猛有力。

众兵丁想护卫王爷逃离大厅,却被心月狐不紧不慢地缠上,一时也难脱身。虽敌众我寡,形势险恶,心月狐倒也以守为攻,沉着应对。

再说红狐跑入王爷府后院,用嘴叼着一根松明子,专往马房柴草堆里钻。不一会儿,火借风势,王爷府后院大火熊熊。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王爷见后院失火,急命管家分兵前去救火。

心月狐见状大喜,愈战愈勇。雪豹也像斗红了眼似的,不顾兵刃之险,狂咬猛扑起来。众兵丁纷纷护卫在王爷左右,不敢轻易攻击。双方渐成均势。

正在此时,忽听门口一阵慌乱惊叫之声,紧接着便传来几声巨大的撞击之声,震得大厅之上泥土纷纷下落。

一守卫惊慌失措地跑入大厅,高声叫道:“王爷,一头青牛跑来,猛撞王府门楼,门楼快要塌了!”

王爷惊恐万分地对管家叫道:“快,分兵保护前门!”管家手足无措地说:“这……没兵了!”

王爷狠踢了管家一脚,叫道:“你去!”管家连滚带爬地窜了出去。心月狐知道青牛来了,勇气倍增,手中一股钢叉,上下翻飞如练,众兵丁早已慌作一团,哪里抵抗得住,被心月狐左拨右挡,打得屁滚尿流。

见王爷身边已无兵丁守护,心月狐一腔怒气又使在钢叉之上,对准那骄横凶残的王爷直直刺去。只听“噗”的一声,穿透王爷胸膛。王爷一声哀号,四肢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心月狐顺势将他挑起,扔向了大雪豹。

王爷一死,众兵丁家人立作鸟兽散。

心月狐打了一个长长的口哨,红狐闻声跑来。雪豹也聚到他的眼前,心月狐闪身跨出大厅。

王府门楼摇摇欲坠。青牛见心月狐已得手,便使出浑身力气,向门楼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