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花又兰同香工张老儿走了几日,来到隐灵山,见一个长大和尚,在那里锄地。张老儿便问道:“师父,可晓得巨德和尚可在洞中么?”那和尚放下锄头,抬头一看,便问道:“你是那里来的?”那老儿答道:“是雷夏来的。”那和尚道:“想是我家公主差来的么?”花又兰忙答道:“我们是贾润甫爷差来的,有话要见王爷。”那和尚应道:“既如此,你们随我来。”原来那僧就是孙安祖,法号巨能,随他到石室中来,见后面三间大殿,两旁六七间草庐。孙安祖先进去说了,窦建德出来,俨然是一个善知识的模样。花又兰见了,忙要打一半跪下去,建德如飞上前搀住道:“不必行此礼,贾爷近况好么?烦你来有何话说?”又兰道:“家爷托赖,今因幽州燕郡王之子到雷夏来,一为吊唁曹娘娘,二为公主姻事,要来行礼娶去。公主因未曾禀明王爷,立志不肯允从,自便草疏上达当今国母去了。

家爷恐公主是个孝女,倘或圣旨下来,一时不肯从权,故家爷不及写书,只叫小的持公主的本稿来呈与王爷看,求王爷的法驾,速归墓庐,吩咐一句,方得事妥。”建德接疏稿去看了一遍道:“我已出家弃俗,家中之事,公主自为主之,我何苦又去管他?”花又兰道:“公主能于九重前,犯颜进谏,归来营葬守庐,茕茕一女,可谓明于孝义矣。今婚姻大事,还须王爷主之;王爷一日不归,则公主终身一日不完。况如此孝义之女,忍使终老空闺,令彼叹红颜薄命乎?此愚贱之不可解者也!”建德见说,双眉顿蹙,便道:“既如此说,也罢,足下在这里用了素斋,先去回覆贾爷,我同小徒下山来便了。”花又兰想道:“和尚庵中,可是女子过得夜的?”便道: “饭是我们在山下店中用过,不敢有费香积。如今我们先去了,王爷作速来罢,万万不可迟误。”建德道:“当初我尚不肯轻诺,何况今日焚修戒行,怎肯打一诳语?明日就下山便了。”又兰见说,即辞别下山,赶到店中,雇了脚力,晓行夜宿,不觉又是三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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