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振根叔来了。他先把我们打量了一会儿,然后说:

“你们没有做过庄稼活,今天倒要考考你们了。”

我很快回答说:“振根叔,我保证考得上。去年暑假我帮互助组割过一分田的稻哩!”

赵大云没有说话,徐小奎把士林布衫的袖口卷了又卷,就这样,我们开始割起稻来。

我素来是个胆大的人,我一边割着,一边还觉得自己割得挺不错。我记着哥哥的话,稻秆握得松一些,镰刀握得紧一些,手臂要灵活,一挥一簇,挺利落的。我斜眼看了旁边的徐小奎一下,嘿,他落后了,足足落后了五六尺远。后来,我看见他站在那里,在石块上磨镰刀,一定是刀口碰钝了。我割了一会儿又回过头去,看见徐小奎还是站在那里,又卷起布衫袖口来了。我一看就知道他是“考不上”了。我早就料到是这样的。徐小奎从小被他妈妈娇养惯了,除了割割羊草,什么活也干不了。我一边想,一边更加熟练地割起来。我相信,我是三个人里面割得顶好的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我脚下跳出了一只蟋蟀。我看得明明白白,那绝对不是一只牛屎蟋蟀,而是一只真正的蛇头蟋蟀,可是跟牛屎蟋蟀一样大。

我扔下镰刀,扑过去捉住了那只蟋蟀。想不到它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我手一松,它就从手指缝里钻了出去。我想,嘿,小宝贝,你是逃不了的,这里没有什么石头缝。谁知道它三跳两跳,跳到我刚才割下的一簇稻秆旁,一下就钻了进去。我火了,捧起稻秆来就抖动,后来甚至把稻秆在地上打了几下。这小家伙终于跌了下来,乖乖地被我抓进了手掌。我一边说:“小宝贝,别乱钻,我要封你做黑须大将!因为你的须很长。”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个随身带着的小竹筒,把“黑须大将”关了进去。可是当我站起来回头一看,虽说我是个胆大的人,也不能不慌乱起来——合作社社长振根叔就站在我的背后。

“你在做什么?”振根叔微笑着问。

我觉得自己的耳朵根发热了,可是我还是很快地回答说:

“一只大蟋蟀,振根叔。这一定是只蛇头蟋蟀,它的牙齿有毒。它能把福兴的红头大王打败的!……”

“蟋蟀很好玩,我从前也挺爱斗蟋蟀。吕力喧,我看,你还是去参加他们的小组吧。”他指指后边,“拾稻穗我们也记工分的。”

我急了,就说:“振根叔,我不去拾稻穗,我要割稻。我……我保证以后不再在田里捉蟋蟀了!”

振根叔笑着说:“不在田里捉蟋蟀了,那很好。可是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你割过的稻,你割得很快,只是有些稻还原封不动留在地里哩!”

我说:“我保证再耐心些,我会学习好的。”

振根叔说:“我们要让你学习的,可是今天不行,因为这是千斤田,是有示范作用的。等别的田开割的时候,你再学着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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