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小路上,在下雨。泥土被雨水冲刷得千沟万壑,细细的凹槽,一条贯穿着一条,里面流淌着雨水。被雨冲进去的蚂蚁漂浮在水面上,没有挣扎,人有风吹着水向一个方向流动。仔细看,像是上千只蚂蚁的葬礼,没有祭司,雨水充当那个角色,风低沉的吼声,像是葬歌一半,有死亡般的绝望,在这个绝望的时候。全世界只剩下了这一种歌声,于是,全世界唯一的声音,歌唱,无止境的反复同一种音调。却还是那么得好听,没来由的好听。

但在这场雨水中绝望的,不仅仅是那些奔向一个未知地的蚂蚁,还有蜘蛛。蜘蛛,那么小的生灵,在屋檐下织出一只网,蛛丝在平日的阳光下照得分外耀眼。蜘蛛遐意得趴在网上,等待着从入口中的食物。他用细小的嘴,咬断了那些食物的头颈,接着吮吸,分解肉体。一次次美餐之后,再在阳光下头舒服的睡去。

只是,一场雨毁了这一切,大颗大颗的雨滴打落在那只充满阳光味道的网上,只剩下几根蛛丝耷拉在屋檐上,经受雨水的洗礼,细小的灰尘被雨水冲刷得分外干净。那只可怜的蜘蛛,一不小心滑到泥土上,挣扎着想要从屋角在爬上屋檐,重新编织一个美丽的梦。只可惜,雨太大了,模糊了我们的视线,那只失去美丽的生活,却还想编织一个梦的蜘蛛从此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很长很长时间了,厚重的乌云开始变薄,差不多也是雨该停的时候了。拨开云层,刺眼的阳光直射如眼底,刚才的一切开始转变。泥土的沟壑了的水被土吸收,蚂蚁也沉入了泥土,祭司办好葬礼离开了,葬歌也停止了低吟。几根幸存的蛛丝,在阳光下又耀眼了起来,别的蜘蛛也开始只去了美丽的生活。

世界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没有人会记得,也没有人会去问,那只要织梦的蜘蛛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