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惩老道

纪晓岚,名昀,字晓岚,号石云,又号春帆,出生于公元1724年,河北献县人。他二十五岁中解元(举人第一名),三十二岁中进士,历任翰林院侍读学士、编修、四库全书馆总纂,公元1805年为协办大学士,加太子太保,是清代乾隆年间的著名学者、文学家。他主持编撰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对我国古代学术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纪晓岚向以学识渊博、才思敏捷而深受乾隆皇帝宠爱,也为京师达官显宦和文人学士所折服;当时“南袁北纪”的说法,便是对他才华横溢的高度赞许。其中,“南袁”,是指南方才子袁枚,又名袁子才;这“北纪”,便是指的纪晓岚。

实际上,纪晓岚的才华,在他小的时候就已充分显露出来了。

纪晓岚的家庭,是河北省河间府大族,尤以世代书香著称。在这个家庭中,向来有个传统,上至主人,下至仆人,无一没有文化的;新来的仆人如没有文化,主人便派专人训导,一边做事,一边学文化。

纪晓岚颖悟机敏,天资聪慧,又处于这样一个家庭中,从刚会说话开始,便你教我逗,使他学会了不少字、词和诗句,到他三四岁的时候,母亲就教他系统学习《三字经》、《千字文》了。那时候,母亲教上句,他就能背下旬,乐得母亲在他刚满四岁的时候,就送他到私塾读书。

离纪晓岚上学的私塾不远有一所道观,道观中住着一个老道。据说,这老道出家前原是个富家子弟,淫心成性,专好在女人堆里混。有一天,他看上了一位良家妇女,便前往调戏,那妇女誓死不从,又大声喊叫,这小子恼羞成怒,便一刀把那妇女给杀了。因此,官府到处张贴他的画像,要把他捉拿归案。这小子见再也无处躲藏,便来到这所道观,做了道士,算是超脱红尘,才拣了一条性命。

这小子出家后,淫性未改,常常以出家人的身分,更加肆无忌惮地接近妇女,甚至动手动脚,公开调戏。在这所道观前方不远,有个大池塘,过去是妇女们白天洗衣服、晚上洗澡的好地方。可是,自从道观里有了这样一个流氓成性的老道后,妇女们不要说再也不敢来这里洗澡,就是白天洗衣服,也是三五成群,从不敢一个人来这里。

即使这样,那老道也不放过,常常是先从道观墙内往外看,见到女人到池塘洗衣服,他便凑过去,淫腔淫调,说些下流话,说得那些妇女们面红耳赤,赶紧端着盆子走开。后来,村中的男人们知道后,找上门来要和他算账,吓得他连观门也不敢开。

从此,老道虽不敢公开到池塘边调戏妇女了,可是仍然从道观里边往外看,常常一直看到妇女们离开为止。

纪晓岚对这老道的所做所为早就恨之入骨,当村中的男人们上门找道士算账时,乐得他拍手称快。后来,那老道淫心不退,恶性不改,从墙里边看妇女们洗衣服的事被纪晓岚发现了,便想狠狠惩治他一次。

有一天午后,纪晓岚见几个妇女又在池塘边洗衣服,便悄悄翻墙进了道观,四处寻找老道的踪迹。在大殿旁边的一个房间里,纪晓岚从窗外发现老道正光着上身睡午觉,鼾声大作,像死猪一样。于是,他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拿出了老道的衣帽,穿戴到自己身上,然后来到老道经常往外瞧的那堵墙内,踩到砖上,刚好从墙外能看到他的上半身;接着,拿起几个早已准备好的小石块,猛地扔进池塘,溅得几个妇女满脸满身都是水。她们抬头一看,见道观内一个老道一晃,便不见了人影,于是开口骂道:“又是那个死不要脸的老道!”

“走,这回可得找人去和他算算账!”

“这次非好好治治他的色劲不可!”

妇女们骂骂咧咧地走了。

纪晓岚见目的已经达到,急忙下得墙来,脱掉道袍,摘下道帽,放回原处,然后翻墙出来,躲在一个隐蔽处,等着看热闹。

不一会儿,村里的男人们成群结队地来了。只见他们来到道观门前,冲进门去,高喊着:

“恶道在哪里?恶道在哪里?快快出来!”

“今天非打死这个不要脸的恶道不可!”

“将后门堵住,别让他溜掉!”

又过了一会儿,道观中便传出苦苦的哀求声:?

“饶了我吧,今后再也不敢了!”

“唉哟,疼死我了,别打了,请你们住手吧!”

接着,传出一阵哈哈的大笑声,人们离去。

道观内,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纪晓岚满意地上学去了。

自从老道挨了这次暴打以后,再也听不到他干坏事了。

从纪晓岚“智惩淫老道”的故事中可以看到,他小的时候就嫉恶如仇。

智救民妇

当普通百姓遇到困难的时候,他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千方百计地帮助解决,用一张小小的状纸,巧妙地挽救了一个即将破碎的家庭。

纪晓岚十四岁那年的一天,他从县城回家,路过一片坟地,忽然看见邻村的一位少妇,身着白衣重孝,跪在一座新立起的坟堆前,嚎啕大哭,悲痛欲绝,令人听了不觉潸然泪下,好不凄惨。

纪晓岚心想,坟中是她的什么人?为何哭得这样凄惨?是新埋葬的吗?可能性不大,如果是新埋葬的,怎么会是她一个人哭呢,连个劝的也没有?

他百思不解,于是上前问道:“请问这位大婶,你究竟有多大的难事,哭得如此伤心?坟中是你的什么人呢?”

那少妇见问,抬头一看,认得是邻村的纪晓岚,于是止住哭泣,详细地对他说:“我丈夫新死,撇下一儿一女,大的今年六岁,小的刚刚两岁,还有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婆婆,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养家糊口?这真是上天无路,人地无门,只有死路一条了!”

纪晓岚从说话中,听到这位大婶有绝望寻死的念头,急忙安慰她说:“大婶,千万不可乱想。常言说,天无绝人之路,办法还是有的!”

那少妇听了这些话,才记起纪晓岚是个有名的神童,遇事很有计谋,不由得赶紧问道:“孩子,快给大婶想个办法吧!否则,我真的只有殉夫而死了!”

纪晓岚低头一想,遂对她说:“我为你写张状子,去县衙告状!”

那少妇一听,又绝望地说:“这是天灾人祸,是我命该如此,我去告谁?”

纪晓岚道:“请你不要着急,我自有办法。”

那少妇见纪晓岚说得很有把握,也信以为真,便跟着来到纪晓岚家中,拿了状纸,来到县衙,击鼓告状。

县令立即升堂,令人将那少妇带上大堂,接过状纸,只见状纸上写道:“状告丈夫死得早,留下老的老来小的小,民妇叩问父母官,我是守着好,还是走了好?”

县令看完,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心想,我当是什么大案要案,原来是家务事,你走你留和我有什么相干?便对那少妇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状中所提之事,本官不便定夺,还是你自己决定去吧!”

说罢,便吩咐道:“退堂!”

可他转念一想,又急忙说:“且慢!”

因为他忽然想到,自己已经任满,上司就要前来视察,这事若就此了之,弄不好会影响自己的前程,便又细细琢磨起这件事来。

不过,他琢磨来琢磨去,感到这事要认真处理起来,也够棘手的,若断她走好,男人尸骨未寒,她没有为夫死守节,急着改嫁,岂不违背了“三纲五常”,有伤风化?传了出去,让上司知道,岂不说我治理无方?不行,万万不能断她走。若断她守着好,不正中了这状纸的圈套?她若想走,走就是了,又何必前来问我?她是想留,又无法养活一家老小,这不明明是来向我要钱的吗?我这些年来,东抠西挖,贪赃枉法,是弄了几个钱,可又挨了多少骂呀?若白自给她,岂不成了冤大头?这是谁给她写的状子呀?写状子的这招出得可够绝的!不行,不能断她留,留就得给她钱!他刚一冒出这个念头,又不由得一激灵打了个冷战,若真的为了几个钱,断她走了,伤了风化,丢了官,这岂不是因为虱子烧棉袄吗?

他终于作了决定,这钱得给。他想:我虽然丢了几个钱,但既成全了她守节重孝,又说明我教化有方,买个好官的名声,上司知道后,汇报给朝廷,万一再升上一官半职,岂不是花了个鸡钱,换回了一头大牛?

想到这里,他高兴了,于是对那少妇说:“天下向以节孝为重,还是守的好!”

县令言罢,便咬着牙根拿出了十两银子,递给那少妇,让她回家去了。

后来,有人问纪晓岚:“谁不知道县令是个吝啬鬼,你怎么一张小小的状纸,就使他痛痛快快地给了少妇十两银子呢?”

纪晓岚笑着说:“那县令已经任满,面临着升降迁调,此时此刻,他再小气,也是会变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