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玛是意大利工匠手工制成的一尊限量版芭比娃娃玩偶,我去意大利出差的时候选购,菲儿五岁的生日那天,我送给了她。

孩子很喜欢,当宝贝一样,每天只要一回到房间,就要抱在怀里玩,她给乌玛换各式漂亮的衣服,连包包鞋子珠宝首饰我都买齐好几套,一应俱全。

菲儿是个特殊的孩子,从小开口说话就比一般孩子晚,后来发现她能说话以后,大部分时间也不太发出声音,喜欢独自一个人安静地玩,医生诊断为儿童孤独症,也就是大家口中的自闭症。

我试过了各种治疗方式,都没有什么效果,菲儿还是不肯开口,她对周围的事情和我们的生活漠不关心。只是在音乐偶尔响起的时候,会拎着乌玛的手和脚起舞,也许不能称之为舞蹈,她只是拿着那个芭比娃娃来回晃动,和乌玛在一起的时间倒比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多。

清早她会给乌玛梳头发,用一个小小的梳子梳理乌玛的一头金发,反复梳到整整齐齐,再一套一套地换衣服给娃娃穿。有一次乌玛竟然在一天的不同时刻,穿足了八身衣服,拿了八个不同的手包。真想知道菲儿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有一天她对我说,乌玛会跳舞给她看,跳很多种不同的舞步,还摇摇摆摆地给我学起来。我感到很诧异,也害怕,不知道她的病是否又重了。医生说,这是她在尝试给我描述她感受到的世界。

菲儿的爸爸等了好多年,始终没有等到菲儿开口叫他爸爸,这到底是因为不会还是因为不想,连医生也说不清原因。

在一次亲子活动回城的路上,我告诉菲儿,

“爸爸要离开我们到另一个城市去生活,妈妈不好,没有留住他。”

她依旧怀抱乌玛一语不发,似乎没听到。

半晌,车辆短暂停靠路边,

她忽然按下车窗,把怀里的乌玛狠狠地丢到了窗外!

第一次, 我看到菲儿低下头,默默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