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羚穿过森林和荒地,

最后到达一个到处是漂亮房子的镇子。

在大道的尽头有所大房子,特别的漂亮,

它是由蓝宝石、绿松石和大理石建成的……

从前有个男人,他花掉了所有的钱,变得非常穷。他唯一的食物就是一堆玉米,那是他像只鸟似的从外边的垃圾堆里扒来的。

有一天,他同往常一样在街上的垃圾堆里扒东西,希望能找点东西当早饭,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一枚小小的银币上,他贪婪地一把抓起来。心想:现在我可以吃点好的了。他喝了点井水就躺下睡觉,太阳升起时才醒过来。然后他跳起来向垃圾堆走去,他自言自语道:“天知道,也许我今天还会交好运。”

他沿街走着,看到对面有个男人走来,提着一个由树枝做成的笼子。于是他叫道:“喂,伙计!笼子里是什么呀?”

男人说:“是瞪羚。”

“拿过来吧,我想看看。”

路边的人听到他的话大笑起来,他们对那个提着笼子的男人说:“和他打交道你最好小心点,因为他一无所有,他只能从垃圾堆里捡东西,如果他连自己都养不活,他还能养活瞪羚吗?”

但是提着笼子的男人却说:“自打我出了家门,至少有五十个人让我给他们看看瞪羚了,他们中谁会买呢?生意人就是被叫到这儿叫到那儿的,谁知道哪儿才能找到买主呢?”他拿起笼子向扒垃圾的那个人走过去,其他人跟着他。

扒垃圾的乞丐问道:“你的瞪羚卖多少钱?给你一个银币你能给我一只吗?”

提笼人拿出一只瞪羚递上前说:“这只你拿走吧!”

乞丐接过瞪羚把它带回垃圾堆边,他仔细地在垃圾堆里扒找着,最后找到一些玉米粒,他分了点给瞪羚。每天早晚如此,一晃五天过去了。

当时他正睡着,瞪羚把他唤醒,说:“主人。”

男人说:“我是不是有幻觉?”

瞪羚问道:“什么幻觉啊?”

“为什么,你这样一只瞪羚会开口说话呢?以前我爸爸和妈妈以及世界上的所有的人,从未告诉过我瞪羚会说话。”

“不必在意,”瞪羚说,“不过听清我现在说的。第一,我把您当成我的主人。第二,您把自己仅有的东西给了我,所以我不会跑,但是请您每天早上放我走,我要自己去找吃的东西,晚上我就会回到您身边。您在垃圾堆里所能找到的东西太有限了。”

“那你去吧。”主人说,于是瞪羚走了。

太阳下山的时候,瞪羚回来了,可怜的男人高兴极了,他们依偎在一起躺下睡觉。

早上瞪羚对男人说:“我去找食物了。”

男人说:“去吧,小家伙。”但是没有瞪羚的陪伴他感到十分孤独,于是他比以前提早出发去垃圾堆,通常他能在那儿找到所需的大部分玉米。到了晚上他就高兴地回家了。他躺在草地上嚼烟叶,瞪羚就在他身边跑着。

“晚上好,主人。您今天过得怎样?我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休息,饿了那儿有甘甜的草,渴了那儿有淡水,还有轻柔的微风帮我吹散炎热。那地方是块森林,离这儿很远,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那地方,明天我还去。”

连续五天瞪羚天一破晓就去那块凉快的地方,但是到了第五天它发现地上的草是苦的,它不喜欢,又抓又扒,想把坏草扒掉。可是,它没料到有样东西埋在土里,一看原来是块又大又亮的钻石。

瞪羚自言自语道:“哟嗬!也许现在我能为我主人做点什么了,报答他花了仅有的钱来买我,不过我一定要谨慎,免得别人说是主人偷来的。我最好自己去找个有钱人看看会发生什么。”

瞪羚立刻打定主意,它捡起钻石放入口中,跑着穿过森林,可是没有发现有钱人住的地方。它跑了两天多,从黎明到深夜,又到清晨,它看到一个大城市,顿时有了信心。

街上的人忙忙碌碌,瞪羚跳着经过街道时,口中的钻石一闪一闪地发出亮光。人们在后边叫它,但是它没有留意,一直跑到王宫前,国王正坐在那儿乘凉。瞪羚一跳一跳地跳到他面前,把钻石放在他的脚边。

国王先看了眼钻石,又看了看瞪羚,然后命令侍仆拿来垫子和毯子,瞪羚长时间奔跑后可能要休息。他同时又命令人拿来牛奶和米,瞪羚可以吃点喝点恢复精神。

瞪羚休息好了,国王问它:“说说你的情况吧。”

瞪羚说:“我带的这块钻石是我主人苏丹达莱的信物。他听说您有一个女儿,就把这个作为小小信物送给您,请求您把女儿嫁给他。”

国王说:“我同意。妻子是他的,家是他的,奴隶也是他的。让他两手空空地来吧,我同意。”

国王说完,瞪羚起身说:“谢谢国王,再见。我要回去了,八天后或者十一天后我们会回来成为您的客人。”

国王答道:“静候佳音。”

远方的那个可怜的男人此时正在为他的瞪羚伤心哭泣,他以为瞪羚从他身边永远地逃跑了。

当瞪羚出现在门口时他冲过去搂住它,高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冷静点,主人,别哭了,”过了好一会儿瞪羚说,“我们先睡觉吧,明天早上我走的时候你跟着我。”

天刚一亮他们就起来了,直奔森林,到了第五天,他们在小溪附近休息的时候,瞪羚狠狠地打了主人一下,让他待在原地等它回来。

瞪羚跑走了,十点钟左右它已经到了国王王宫附近,路上站满了欢迎苏丹达莱的士兵。士兵们一看到远处的瞪羚,其中一个就一路跑着叫开了:“苏丹达莱来了。我已经看见瞪羚了。”

国王站起来,召来宫廷大臣们随着他来迎接瞪羚,瞪羚跳到他面前问好。国王礼貌地回应,询问它承诺带来的主人在哪儿。

“唉!”瞪羚答道,“主人正躺在森林里,因为我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强盗,他们打他,而且抢走了他所有的衣服。现在他藏在树丛后边,以免让路过的陌生人看到。”

国王听到未来女婿的遭遇,调转马头骑回王宫。他命令马夫给马厩里最好的马套上马具,命令女奴去衣柜里取来一包男人穿的衣服。他挑选了一件束腰外衣,一条头巾以及一条腰带,取来自己的金柄剑,一把匕首,一双凉鞋,以及一根发出香味的木头。

然后他对瞪羚说:“现在,带着这些东西和士兵去找苏丹达莱,那样他就可以来了。”

瞪羚答道:“我怎么能带着那些士兵呢?我的主人躺在那儿赤身裸体的,他会羞愧的。陛下,我一个去就行了。”

国王说:“你怎么能控制马,并带走这些衣服呢?”

“噢,很容易办到。”瞪羚答道,“把马紧紧地拴在我的脖子上,把衣服捆到马背上,确保捆得紧紧的,因为我会比马还要快。”

按瞪羚的吩咐一切就绪后,它对国王说:“陛下,再见。我走了。”

国王问道:“再见,瞪羚。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呢?”

瞪羚说:“明天约五点钟。”它紧拉着马的缰绳,它们疾驰而去。

国王一直注视着它们消失。然后他对侍从们说:“那只瞪羚有教养,它来自苏丹达莱家,因而才与其他的瞪羚不同。”在国王的眼里,瞪羚仿佛是个人。

同时瞪羚跑到主人坐的地方,主人看到它心花怒放。

瞪羚对他说:“起来吧,主人,去小溪里洗个澡。”男人洗完澡后它又说:“用土好好擦擦身子,再用沙好好擦擦您的牙齿,把它们擦得亮闪闪的。”男人又照做,它接着说:“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们该走了。”于是它去从马背上取来衣服,男人穿上后很高兴。

男人准备好后瞪羚说:“主人,到了之后您不要讲话,除非打招呼和问事情。让我来回答。我给您找了个妻子,她送给了您衣服、头巾以及其他罕见珍贵的东西。”

“非常好,我会保持沉默,”男人骑上马后说道,“你给了我一切,你才是我的主人,我是奴隶,我会听从你的一切安排。”

他们走啊走啊,最后看到国王的王宫就在远处。瞪羚说:“主人,那就是我们要去的房子,您不再是个穷人了,您甚至还有个新名字。”

男人问道:“我的新名字是什么呀?”

瞪羚说:“新名字是苏丹达莱。”

很快一些士兵们前来迎接他们,还有些跑去向国王报告他们的到来。国王立即动身,酋长、法官、城里的有钱人,所有人都跟在他后面。

瞪羚看到他们直奔过来,就对主人说:“您的岳父来接您了,就是中间披着天蓝色披风的国王。下马上前问候他吧。”

苏丹达莱跳下马,他的岳父也跳下马,他们伸出手握在一起,互相亲吻,然后一起向王宫走去。

次日早上,瞪羚走进老国王的房中,对他说:“陛下,苏丹达莱希望早日迎娶公主。”

“我的女儿已经准备好了,去请牧师吧。”老国王说。

庆祝典礼结束时奏响了礼炮,音乐声四起,王宫里到处都是款待客人的宴会。

第二天早上瞪羚说:“主人,我准备去旅行,七天后才回来,也许用不了七天。我回来前您小心点不要离开这所房子。”

主人答应说:“我不会离开房子的。”

瞪羚又找到老国王对他说:“陛下,苏丹达莱派我回国去安排一切。我需要七天时间,如果七天过了我还没有回来请不要让他离开王宫。”

老国王说:“好的。”

瞪羚穿过森林和荒地,最后到达一个到处是漂亮房子的镇子。在大道的尽头有所大房子,特别的漂亮,它是由蓝宝石、绿松石和大理石建成的。瞪羚心想,这就是我为主人寻找的房子,如果有人,我要鼓起勇气上前看看他是谁。因为到目前为止我没在镇子里看到一个人。也许我会死,也许我会活。我想不出办法来,所以如果想杀我,那来吧。

它连敲两次门,大声叫着:“开门。”但是没人应答。它又大叫,这时有个声音回应道:

“谁在喊‘开门’啊?”

瞪羚说:“是我,伟大的女主人,您的客人。”

那个声音答道:“如果你是我的客人,回到你来的地方去吧。不要来送死,也不要害我死。”

“开门啊,女主人,我恳请您,我有话对您说。”

“客人,”那个声音说,“我担心让你陷入危险,害怕我也有危险。”

“噢,女主人,我不会丧命的,您也不会。开门吧,我求您。”

门开了。

“孩子,你带来了什么消息?”声音问。

“尊贵的夫人,我来的地方很好,您这儿也挺好的。”

“唉,孩子,这儿一点都不好。如果你找死,或者你还没见过死亡,那么今天恰巧可以让你明白死亡是怎么一回事。”

瞪羚说:“只要我想知道,我就会知道的。可是,告诉我谁是这所房子的主人呢?”

那个声音说:“唉,主啊!这所房子里有大量的财富,众多的仆人,丰盛的食物以及许多的马。房子的主人是条特别神奇的巨蛇。”

瞪羚听着叫起来:“噢!告诉我怎么能捉到蛇并且杀死它?”

老妇人说:“孩子,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在拿我们两个人的性命冒险。它只留我一个人在这儿给它煮饭。巨蛇来的时候会刮起大风,风吹得满天灰尘,要等它滑到院子里吃上饭时才会消停。午饭给它准备在那些大罐子里。吃饱了它要喝满满一箱的水,然后才离开。每隔一天太阳升起时他就会来。他有七个头。孩子,你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呢?”

“管好您自己吧,”瞪羚答道,“不要为别人操心了!蛇有剑吗?”

“它有一把剑,非常锋利。砍起来像闪电一样快。”

“给我拿来!”瞪羚说。老妇人从墙上取下剑,说道:“你一定要非常快,因为它随时可能回来。听!是不是起风的声音?它回来了!”

他们不说话,老妇人从窗帘后边偷偷看了一眼,看到蛇在院子里正忙着吃为它准备的放在罐子里的菜。它吃完了喝完了就来到门边喊道:

“你这个老家伙!里边与平时不一样的味道是啥味道?”

“噢,主人!这些天,我用了一种新香水,就是你现在闻到的这个味道。”

瞪羚这时候就站在门旁,前爪握着剑。蛇从洞里把头伸进来,这个洞是平时为了出入方便而设的,瞪羚干净利落地砍下它的头,它一点感觉都没有。第二剑没有第一剑砍得利索,因为蛇自说自话起来:“是不是谁挠了我一下?”它伸出第三个头看,但是头刚伸出来也被砍下来,滚到其他两个头旁边。

当蛇的六个头都没了,它发狂地用尾巴鞭打着地,灰尘漫天飞,瞪羚和老妇人看不到对方。瞪羚对蛇说:“你逃了很多次,但这次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话说着,它迎着冲过来的蛇的第七个头一砍,这个头也滚到刚才那堆头里。

剑咔嗒一声掉到地上,瞪羚昏过去了。

看到敌人一死,老妇人高兴地大声尖叫,跑出去找来水给瞪羚喝,拿扇子给它扇风,把它带到通风的地方,瞪羚渐渐好转,打了个喷嚏。老妇人心中满是喜悦,她给瞪羚喝更多的水,慢慢地站了起来。

它说:“带我四处看看房子吧,从前到后,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老妇人站起来领瞪羚来看看放满金子和珍奇宝贝的房间,再看看关满奴隶的房间。她说:“财富和奴隶现在全都是你的了。”

可是瞪羚却说:“你一定要小心看好,我要去带主人回来。”

它在房子里休息了两天,喝足了牛奶,吃足了米饭,到了第三天,它和老妇人告别,然后回去找主人了。

当主人看到瞪羚站在门口时,他以为自己的祈祷得到了回应,他站起来亲吻它,说道:“天啊,你离开得太久了,我感到好悲伤。我茶饭不思,郁郁寡欢,都是因为思念你。”

瞪羚答道:“我好着呢,我来的地方也好,我希望四天后您带着您的妻子回家。”

主人说:“你说了算。无论你去哪,我将跟着。”

“那我去跟您的岳父说。”

“去吧。”

于是瞪羚找到主人的岳父对他说:“我的主人派我来向您通报一声,四天后他和他的妻子将返回自己的家。”

“他非要这么快就走吗?我们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待在一起,我和苏丹达莱,还没有好好谈谈,他才来了十四天。”

可是瞪羚却说:“陛下,您的愿望实现不了了,因为主人想回家,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

老国王同意了,说:“好吧。”他叫来镇上所有的人,下令他女儿离开宫殿时宫廷侍女和护卫陪同她出发。

到了第四天,浩浩荡荡的陪同队伍护送苏丹达莱的妻子去她的新家。队伍一直不停地行进,直到太阳落山才休息。瞪羚分给他们食物,吃完后大家躺下睡觉。队伍一直这样走了很久,所有的贵族和奴隶,都非常爱戴瞪羚——远远超过对苏丹达莱的爱。

终于看到远处的房子了,那些看到房子的人大声叫喊起来:“瞪羚!”

瞪羚对苏丹达莱的妻子说:“啊,女主人,那就是苏丹达莱的家。”

女人和奴隶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欢呼起来,又过了两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房子门前,瞪羚让所有的人先在后边等着,它和苏丹莱先走向房子。

老妇人看到他们穿过院子走来,她跳起来高兴地大叫着,瞪羚走到她身边时她一把抓住它的胳膊亲吻它。瞪羚不喜欢被亲吻,它说:“老妇人,不要管我。我带来的这个人是我的主人,你亲的应该是他。”

老妇人说:“原谅我,孩子。我不知这位是我们的主人。”她敞开所有房间和贮藏室的门,好让主人看清里边的每样东西。苏丹达莱四处张望,然后说:

“放开这些拴着的马,放开这些捆绑着的人,一些人打扫,一些人铺床,一些人煮饭,还有一些出来迎接女主人。”

王妃和侍女奴隶们走进来,看到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饭菜,惊呼起来:“啊,瞪羚,我们看到过宏伟的房子,也看到各种各样的人,听说过各式各样的事,但是这样的房子,你们这样的人,我们从未见过或听说过。”

过了几天,贵妇们说想回家。瞪羚恳请她们再多住些日子,可是无法挽留。于是它拿出很多礼物,一些送给贵妇们,另一些送给她们的奴隶。他们都认为瞪羚比它的主人苏丹达莱要慷慨一千倍。

瞪羚和主人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一天它对老妇人说:“我和主人来到这里,我为他做了很多事,很多好事,直到今天他也没问我:‘我的瞪羚,说说你是怎么得到这所房子的?谁是它原来的主人啊?这个镇子里为什么没有人啊?’我为主人带来这么多的好处,而他没有给我任何好处。不过人们都说:‘如果你想帮一个人,不要只给他好处,也要给他坏处,那样才公平。’老太太,我已经做到了。我想看看我为主人做了这些,他可以为我做些什么。”

“好。”老妇人说,然后他们都上床睡觉去了。

次日清晨,天刚亮,瞪羚胃不舒服而且发烧了,它的腿也疼,于是它喊:“老太太!”

老妇人应答道:“唉,年轻人你怎么了?”

瞪羚说:“去把主人叫到楼上来,就说瞪羚病得很重。”

“做得对,年轻人。如果他问你的情况,我怎么说呢?”

“告诉他我全身痛得厉害,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舒坦。”

老妇人爬上楼,她看到女主人和男主人正坐在铺着软垫子的大理石卧榻上,他们问道:“老太太,你有什么事吗?”

她回答说:“瞪羚病了。”

王妃问道:“它哪儿不舒服呀?”

“全身疼,没一块地方不疼。”

“嗯,可我能做什么呢?给它熬点小米粥喝吧。”

可是王妃却瞪大眼睛说道:“噢,苏丹达莱,你是让她给瞪羚喝小米粥吗?就算马也不会吃的。嗯,苏丹达莱,这样做不好。”

但是苏丹达莱却说:“唉,你是不是疯了!米可是给人吃的。”

“噢,苏丹达莱,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瞪羚。它可是掌上明珠。如果您真那么做,它会给您找麻烦的。”

“我的王妃,你的话太多了。”他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老妇人见说话不起作用,就回到瞪羚身旁哭泣。瞪羚看到她在哭就说:“老太太,怎么啦?你为什么哭呢?如果是好事,告诉我。如果是坏事,也告诉我。”

可是老妇人不愿意说,瞪羚请求她把主人说的话告诉它。她这才说:“我上楼看到主人们正坐在卧榻上,男主人问我有什么事,我告诉他你生病了。女主人问你哪儿不舒服,我告诉她你全身疼得要命。男主人让我弄些小米给你熬粥喝,但是女主人说,‘苏丹达莱,瞪羚是您的掌上明珠,您没有孩子,瞪羚就像您的孩子。不要虐待它。它虽然有着瞪羚的外表,可它的内心却不平凡。它比绅士还绅士,独一无二。’

“男主人还说:‘真是无知,喋喋不休,你真是啰唆。我知道瞪羚的价值,我花了一个银币买来的。我能有什么损失?’”

瞪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已经对他太好了,所以我才落到这个田地。不过再上楼对男主人说,告诉他瞪羚病得非常重,它喝不进小米粥。”

老妇人再爬上楼,看到主人们正在喝咖啡。当男主人听到瞪羚说的话,他大声呵斥道:“消停点,老太婆。不要再来了,闭上你的眼睛,塞住耳朵。如果瞪羚让你来找我,就说你的腿弯了,没法走路。如果它恳求你听它说话,就说你的耳朵塞住了。如果他想你回答,就说你的舌头打结了。”

听到这席话,老妇人伤心透了,因为当瞪羚第一次来到这个镇子时,她看得出它是准备为了主人获得财富而献出生命的。幸运的是它保住了性命也得到了财富,而现在主人根本不尊重它。

同时王妃的眼中也充满泪水,她说:“我的丈夫,我感到抱歉,你竟然这样恶劣地对待瞪羚。”可是她的丈夫不理她,继续说:“老太婆,不要听王妃的话。告诉瞪羚去死吧。我不能睡,不能吃,不能喝,全都是因为它而烦心。我花一个银币买来的蓄生应该这样从早到晚地烦我吗?没门,老太婆!”

老妇人下了楼,看到瞪羚躺在那儿,血正从它的鼻孔里往外流。她把它搂到怀里说:“年轻人,你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只有忍耐一下。”瞪羚说:“老太太,我快死了,因为我的灵魂充满愤怒及悲痛。我颜面扫尽,因为我为主人做了那么多的事,到头来却遭到他这样恶劣的回报。”它喘了口气歇了会儿,继续说道:“老太太,看看这房子里的那么多东西,我都吃了什么呢?也许每天我吃了满满一盆,这样让我的主人变穷了吗?”

它又说:“去告诉主人,瞪羚快死了。”

于是老妇人又去传话,但是男主人说:“我已经让你不要再来烦我。”

王妃心痛无比,她对他说:“唉,苏丹达莱,瞪羚对你做过些什么?它是怎样对不起你呢?你对它根本不好,你将会引起公愤的,因为所有的人,地位卑微的或尊贵的,女人或男人都爱戴瞪羚。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你根本没有智慧!”

可是苏丹达莱却说:“你疯了,我的妻子。”

老妇人待不下去了,回到瞪羚身边,女主人悄悄地跟着她,她叫来女仆,让她取来一些牛奶和水,煮给瞪羚吃。

她还吩咐道:“再带块布给瞪羚盖上,这个枕头也给它。如果它需要其他东西,来告诉我,不要告诉男主人。如果它愿意,我会用担架送它去我父亲那儿,我父亲会照顾它直到它痊愈。”

女仆按女主人的吩咐行事,并把话捎给瞪羚,可是瞪羚一言不发,只是转过身安静地死去。

消息四处传开,人们失声痛哭。苏丹达莱愤怒地站起来,吼道:“你们为瞪羚哭泣。毕竟它只是一头瞪羚,我花了一个银币买来的。

可是王妃却说:“苏丹达莱,我们像尊敬你一样尊敬瞪羚。是瞪羚请求我父亲让我嫁给你的,也是它把我带到这儿的,我的父亲让它照顾我。”

大家听完她的一席话,提高嗓门说:“我们从来不喜欢你,我们喜欢瞪羚。是它解决了这儿的麻烦,是它带来了安宁。所以,当它离开这个世界时我们为我们自己哭泣,我们不是为了它哭泣。”

他们接着又说:

“瞪羚为你做了那么多好事,如果有人说他比瞪羚为你做得多,就是说谎!所以,我们知道瞪羚没有伤害过你,而你是怎么对它的呢?它死前伤透了心,现在你还命令奴仆们把它扔到井里。唉!”

但是苏丹达莱不愿意听他们说,仍然把死去的瞪羚扔进井里。

女主人听说之后,派了三个奴仆骑上毛驴送信给她的父亲。老国王读完信埋头哭泣,仿佛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他下令备马,同时召集地方长官、法官以及所有的贵族,对他们说:

“和我一起,让我们去埋葬瞪羚吧。”

他们日夜兼程地赶路,直到到达瞪羚被扔的地方。井非常大,由岩石砌成,可以容纳很多人。国王走入井里,后边跟着法官和贵族。当他看到瞪羚躺在眼前忍不住又哭起来,他把它抱到怀里带走了。

那三个奴仆回去向女主人汇报她父亲已经将事情办妥,人们都在为瞪羚哭泣,女主人说:

“瞪羚死后我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我没有说过话,也没有笑过。”

老国王带走瞪羚埋葬了它,下令让所有人穿上丧服,全国都在为瞪羚哀悼。

多日的哀悼结束了,王妃睡在她丈夫的身旁,梦到自己回到了自己父亲的家。醒来时才发现不是做梦,她真的回去了。

男主人梦见自己睡在垃圾堆上扒东西,醒来后一看,也不是梦,他回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