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元帅斜轸闻杨业出战,遣复都部署萧挞懒伏兵於路。又遣土金秀出战。令公命六郎出马,交战四十合,土金秀败走。父子三人引兵赶杀而去。

却说仁美心欲害令公,因其临去埋伏之言,亦假意与王侁等列阵陈家谷。自寅至午,不得业之消息,使人登托逻台望之,又无所见。皆以为辽兵败走,欲争其功。即一齐离谷口,沿交河南进。行二十里,闻业战败。仁美暗喜,引诸军退回鸦岭去了。

令公与萧挞懒且战且走,走至陈家谷,见无一卒,抚胸大恸,骂曰:“仁美老贼,生陷我也。”大辽韩延寿领兵如蜂集,重重围定令公父子。七郎曰:“哥哥保着父亲在此宁耐,弟单骑杀回,取兵来救。”令公哭曰:“儿去小心,老父今生恐难见汝矣。”七郎上马撞阵,辽兵不防单骑杀来,被七郎走出谷口去了。直至鸦岭大寨下马。时九月重阳,仁美与诸将赏菊作乐饮酒。有诗为证:

月下捣衣何处声,四星带户夜沉沉。

篱边黄菊几年梦,天畔白云千里心。

酒兴那知风落帽,笳声偏惹泪盈襟。

狼烽不息貂裘敝,忍听晴空双雁吟。

七郎到寨下马,叫军士快禀元帅:杨延嗣回取救兵。众人曰:“元帅正在饮酒,汝慌怎的?”七郎大怒,拨剑出鞘,喝退众人,直至帐前言曰:“禀元师得知,小将父兄被辽将围于陈家谷口,乞元帅早发军士相救。”仁美曰:“无敌者,汝父子之素号也。今何亦被人围?”七郎曰:“非小将父子不能战斗之罪,乃明公不听吾父之言,不肯伏兵谷口,遂遭此难。”仁美怒曰:“这畜生,到指下我的过来。今日仗剑入帐,越分凌上,殊为可恨!”喝令军士推出斩之,以正军法。刘均期等劝曰:“七郎虽有罪,且看昔日保驾之功,饶他也罢。”仁美遂将七郎放了。是夜,叫军士将酒灌醉七郎,缚于树上,乱箭射之。胸前攒聚七十二箭。七郎既死,仁美令陈林、柴敢抬尸丢於桑于河内。

陈柴二人次早抬向河边,一丢下去,其尸倒漂上岸。二人大惊曰:“神哉神哉,英雄屈死,魂灵不散如此!且七郎乃保驾功臣,朝廷他日究出根由,其祸不小。咱两人莫若假做抬病军,竟往南燕告知八大王,方才杜绝我你后患。”柴敢思忖良久,言曰:“一则雁门难过,二则咱等非亲骨肉,难代他们伸冤。”说罢,只见北方一骑马来。二人视之,乃六郎也。六郎曰:“吾弟回取救兵,你二人知否?”二人乃将前情告之。六郎听罢,放声大哭。陈林曰:“将军休哭,急往汴京进奏,我二人作证。”六郎曰:“父今围困谷中,危在旦夕,怎生去得?”踌躇半响,乃曰:“我去问潘招讨取救兵,又是送死。烦汝二人请呼将军出来商议。”陈林曰:“呼将军取军器还未回营。”六郎曰:“既未回来,我往代州要之於路。汝二人回寨,切莫说我回取救兵。”言罢,辞别上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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